第514章都是聪明人

窝阔台收到信，只以为他期盼数月的南宋内讧发生了。

可他只看几眼，脸色就变得阴沉，万万没想到赵泰与南宋的矛盾，结果会是他倒霉。

窝阔台沉着脸，没心情继续打猎，一拔马缰绳，“回营！”

一行人跟着窝阔台，奔驰回营地，窝阔台立刻吩咐帐外的怯薛军，去请耶律楚材和杨惟中等人过来。

不多时，耶律楚材和杨惟中先后进帐，两人行礼道：“大汗！”

窝阔台黑脸坐着，将信递给两人，“你们先看看。”

杨惟中上前接过，递给丞相耶律楚材，两人展开观看，正是赵泰所发檄，以及速不台报告齐军在边境集结的报告。

两人看完，都感到意外，没想到赵泰没和南宋打起来，反而要进攻蒙古。

窝阔台待两人看完，沉着脸问道：“你们怎么看？”

杨惟中皱起眉头，“大汗，赵泰如此行动，臣还真是没有预料到。莫非他真是南宋的忠臣，不想被南宋所杀，便攻击我们以明恢复之志？”

窝阔台眯着眼，“赵泰想骗别人，但是骗不了本汗。他可绝对不是什么愚忠之人。”

杨惟中也觉得的不可能，赵泰在山东所做所为，他都不用南宋官制，怎么可能是南宋的忠臣。

耶律楚材沉吟一阵，“这件事情确实不合常理，然赵泰这么做，便说明这么做对他有利。我们可以从这个角度分析一下，或许能够明白赵泰的意图。”

杨惟中捋了捋胡须，“现在齐军与宋军剑拔弩张，这个时候赵泰来招惹我们，引我们蒙古参战，对他有什么好处？金宣宗之事也没过多久，赵泰不会不明白其中教训吧！”

金宣宗在同蒙古作战的情况下，又去招惹南宋，结果导致与宋交恶，造成金国被两面夹击，很快就被打到亡国的边缘。

耶律楚材忽然挥手，“臣或许明白其中缘由了！”

窝阔台不禁问道：“丞相发现什么？”

耶律楚材道：“赵泰与金宣宗不同。金宣宗时，南宋置身事外，还没有参与蒙金战事之意，可金宣宗却冒然攻宋，导致与南宋交恶，让金国多了一个敌人，可谓愚蠢。臣以为赵泰是看透了，不管他进不进攻我蒙古，大汗都会在他与南宋交战时出手，所以才攻击我蒙古！”

杨惟中一听便明白其中区别，“莫非赵泰是想先击败我们，或者向北占据河北为缓冲，然后再对付南宋？”

窝阔台眯眼沉吟，“本汗原本之意，是坐观南宋内讧，待赵泰与南宋两败俱伤之际，再麾军南下，坐收渔利。现在赵泰先攻本汗，你们觉得本汗应该怎么应对？”

杨惟中眉头紧锁，“大汗，那赵泰拥兵十余万，可谓兵强马壮。我蒙古前次南征损失惨重，至今未恢复元气。现今西征军未归，高丽战事也没终结，大汗就算集结大军，也难以形成绝对优势。若我们与赵泰激战，岂不让南宋坐收渔利。”

同赵泰打了几年，蒙古这边已经不敢轻视赵泰。

虽说山东太平不到两年时间，可就是这么短短两年，赵泰便已经完成对山东的整合，拥兵十五万。

面对这支能够与蒙古进行野战的精锐，窝阔台心中也有丝忌惮。

现在赵泰要北伐，他若是率军应战，就算取得胜利，估计也是一场惨胜，会使得蒙古失去继续攻击南宋的能力。

窝阔台黑着脸，“赵泰这厮攻入河北，本汗也不能坐视不理，任由他夺取河北之地吧！”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河北都是中原王朝最为精华的地位之一。

因为这里一马平川，平原上可以容纳更多的人口和耕地，所以在北宋之前，河北都是天子人口最多，最富裕的地区。

现在河北虽然破败，可要是让赵泰夺取河北，向北控制长城和燕山，向西控制太行山各个口隘，河北就会成为一个蒙古骑兵无法进入的宝地。

以赵泰的能力，在山东都能拉出十五万兵，获得河北之后，实力必定飞涨。

那么人口和耕地都不及河北的河东，很快也会变成赵泰的囊中之物。

赵泰进攻河北，无疑给窝阔台出了个难题。

若是蒙古不应战，会让赵泰占据河北，蒙古应战，又会和赵泰拼个两败俱伤。

这时耶律楚材道：“大汗，此事是南宋挑起，必须让南宋负责！”

杨惟中眼前一亮，“大汗，丞相说得对！赵泰是南宋临沂王，他出兵攻击河北，便是撕毁端平和议。南宋必须给大汗一个解释！”

窝阔台质问赵泰，赵泰肯定不鸟他，那么蒙古不想与赵泰交战，便只能去找南宋，让南宋处理赵泰。

这时窝阔台正要说话，一名百户禀报道：“大汗，塔思元帅有急信送到。”

“塔思？”窝阔台心中有些疑惑，“莫非赵泰还派兵进入河南呢？”

窝阔台带着疑惑的心情，接过信，展开观看，只看一眼，便骂道：“南人果然狡猾！”

杨惟中问道：“大汗，河南那边怎么呢？”

窝阔台切齿道：“南宋使者到洛阳，解释赵泰攻击河北之事！”

耶律楚材神情严肃道：“大汗，南宋什么态度？他们是不是想，看我们与赵泰交战，宋军则坐收渔利？”

窝阔台将信递给耶律楚材，愤怒道：“南蛮子废除赵泰爵位，声称赵泰破坏议和，是南宋逆贼。南人派使者过来，想与赵泰切割干净！”

耶律楚材看完信，上面有南宋朝廷发的檄，以及南宋给与蒙古的解释，总结起来就是想撇清与赵泰的关系，想置身事外。

“大汗！我们必须派遣使者，令南宋立刻攻击山东，严令南宋解决赵泰，不能让宋军置身事外！”耶律楚材沉声道。

窝阔台颔首：“本汗会率兵南下，去河北对抗赵泰。两位谁愿意去趟南宋，敦促南宋出兵。这事是南宋惹出来，他们休想坐收渔利。”

耶律楚材和杨惟中对视一眼，杨惟中行礼道：“丞相事务繁忙，还是由臣前往临安吧。那赵泰攻击河北，若南宋攻击山东，我们蒙宋联合出击，定能使赵泰进退失据，将其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