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章 消费观
王建仁把黄粱送回解忧事务所后,开着车急匆匆的离开了,他这当然不会是回家睡觉,而是返回单位通宵加班,两名被害人之间的小小交集的发现让他十分兴奋,虽然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一连接陈玉茹和王霞的共同点——海茵美容美发会馆——十分薄弱,陈玉茹很可能只是一走一过随手接过了一张广告卡片,但能从这里发现蛛丝马迹已经是天大的意外之喜,对于王建仁而言,这一切已经足够称得上‘进展’二字了。
王建仁需要去验证陈旭口中的话是否是事实,即王霞生前是否真的遭遇到跟踪狂的骚扰。虽然这只是陈旭的一家之言,不过听起来十分合理,如果能从王霞的熟人口中打听到类似的消息,就可以当成是接下来的调查方向。
返回家中的黄粱也没有闲着,他立刻投入到对监控视频的查看工作中。他从尚美华那儿拷贝来了四月十六号至十八号这三天的监控视频,从这些视频中把包含陈旭的部分剪辑出来,然后逐帧的观察。
得益于尚美华在安全意识上的谨慎,他经营的这间美容美发会馆中除了VIP客户的专用化妆室和卫生间之外,其余所有的公共空间都被监控探头覆盖了。虽然是市面上能买到的相对低端的无线监控探头,但在清晰度上还是有保证的,至少能清晰的辨别出人脸上的表情变化。
在张芷晴的帮助下,黄粱把从十六号到十八号这三天时间里、记录陈旭在店内活动轨迹的视频片段分别整合成三个视频,一一进行反复的观看。这是一项相当枯燥的工作,张芷晴很快就没了兴趣,早早的返回到卧室中休息。
好在留在客厅内的黄粱并不孤单。金毛犬豆
眼发挥了它‘粘豆包’的本色,和黄粱的大腿相比,狗窝瞬间就不香了,用自己硕大的脑袋枕在黄粱的大腿上酣然入睡,发出轻微的鼾声。
一边撸着狗头,黄粱一边和电脑屏幕上播放的监控视频彼此大眼瞪小眼的对线,从陈旭的日常工作中,黄粱也算是学到了之前从未涉猎过的知识,也理解了张芷晴口中那句‘好的理发师能顶上半个心理学家’话。
当黄粱以上帝视角观察工作中的陈旭时,他惊讶的发现这个看似胆怯害羞的年轻人实则相当能说会道,他总是能让与客人之间的对话保持轻松愉快的节奏,要做到这一点可是相当不容易。
成为鲜明对比的是画面中出现的其他造型师,这些人和陈旭一比就显得有些笨嘴拙舌了,能看出来他们在努力的没话找话,但往往对话都很难维系下去。或许在手艺上他们和陈旭之间的差距并不大,但在顾客满意度上,双方就不可同日而语了。直观的体现就在于主动来找陈旭的女顾客很多,他几乎没什么休息的时间。
注视着屏幕上和女顾客们谈笑风生的陈旭,黄粱几乎能想象到王建仁看到这一幕时脸上‘羡慕嫉妒恨’的滑稽表情。
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把这些视频粗略的看了一遍,黄粱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无论是案发前的十六号,还是案发当天的十七号和之后的十八号,视频中的陈旭在情绪上没表现出任何异常的起伏。大体上可能用两种状态来形容他:工作时的热情潇洒,休息时的沉默内敛。
仿佛手中的剪刀是控制他状态的开关,只要一拿起剪刀,陈旭就可以瞬间进入到令女顾客流连忘返的造型师状态中,而一旦放下剪刀,陈旭
就会戴上一副木讷的面具,把才华和口才妥善的保管起来,等着为下一位顾客服务。
被着重调查的四月十七日案发当天的视频,无论如何细致入微的去观看,在黄粱看来视频中陈旭都没什么异样,显得十分正常,完全不像是几个小时前刚刚杀人的样子。
很难想象几个小时前刚刚亲手杀死两条人命的人可以若无其事的坐在休息室里吃着鸡蛋灌饼、边和同事聊着拂晓时分才踢完的足球比赛的比分,如果陈旭真的有如此强悍的心理素质的话,从事理发师的行业还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这个年轻人似乎没有说谎。黄粱回想着和陈旭之间短暂且混乱的对话,从当时陈旭的表情和他的举止不难看出他的确是真情流露,他表现出的恐惧和慌乱也是恰如其分。只不过没有撒谎不意味着他说了实话,对于陈旭是否有所隐瞒,黄粱完全无法下定论。
王建仁对这件事同样耿耿于怀。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他一直在东奔西跑的去证实陈旭的话是否属实,去找王霞的朋友和同事,向他们询问是否听王霞本人提及过遭受到可疑人物的骚扰和跟踪。忙活了一圈后,王建仁什么都没打听到。
无论王霞是否真的对陈旭说过类似的话,至少王霞生前接触过的熟人们,每一个人从王霞口中听说过类似的情况。考虑到王霞这个人虽然社交广泛,但实际上真正深入交往的朋友其实不多,基本上都是基于工作关系的泛泛之交,她不会对这些人谈及这种相对隐私的事情也不难理解。
无法确认王霞生前是否遭受过骚扰和跟踪,王建仁只能把调查的方向集中在作证的陈旭身上。调查陈旭就简单多了,作为一个来
京阳市生活没多久的外地人,尚美华对自己这位得意门生算得上了解,至少在陈旭来到京阳市发展后的情况,他都还了解。
在尚美华和其他同事们的眼中陈旭是很乖巧懂事的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手艺很好,眼睛里也有活儿,不会偷懒磨洋工。不过一说到相对深入的问题,这些人的回答就显得十分苍白无力了。陈旭在下班后回到出租屋内过着怎样的生活,没人能说得清楚,即便陈旭在走出美发店后化身成杀人狂魔,他的同事们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在信息化高速发展的这个时代里变得越发的单薄,每个人都像是一个紧闭的盒子,难以打开盖子看到其中摆放的物品。
这天晚上,王建仁下班后开车来到了解忧事务所,找黄粱来倒苦水。
“不好弄啊。”王建仁愁眉苦脸的喝着乌龙茶,“陈旭这小子没什么把柄啊。”
“没有任何违法犯罪记录?”
“没有,连违章停车都没有。不过这小子好像也不会开车。”
“好好市民呀。”张芷晴边吃薯片边说,“不过有必要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年轻的理发师身上吗?他有杀害王霞的动机吗?”
“动机这种东西还不是一抓一大把,最简单的,陈旭见色起意了。”王建仁发表着不负责任的言论,“或则是两人发生了口角,也可能只是陈旭当天心情不好,就想杀个熟人解心乏。”
张芷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杀人解心乏?臭大叔,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丫头,你还别不信,我就知道国外有一人因为睡觉被人吵醒了,这大哥屠戮了半个村子的人命。”
“这是个例吧。不能以偏概全。”
王建仁反驳道:“你
怎么就知道王霞的案子不是个例呢?”
黄粱出声问道:“查出陈旭和陈玉茹之间的联系了吗?”
“没有。”王建仁挫败的摇摇头,“目前除了已知这俩人都姓陈之外,没发现任何交集。”
“陈玉茹没去过那间理发店?”
“应该是没去过。陈玉茹有个手账,记录了日常的花销,她像是把每一笔支出都记在那个小册子上了。我同事翻了好多遍,哥哥我也从头到尾看了两遍,没发现陈玉茹疑似在海茵美容美发会馆消费的记录。你也不想想,那地方做个头皮护理就要三百块,陈玉茹一个月就四千块工资,她能狠得下心吗?”
“那可不一定。”张芷晴语气轻快的说,“我认识一位学妹,一个月家里就只给她一千五的生活费,但是她做一次头发至少三千起步。”
“理一次发就要花两个月的生活费?”王建仁怪叫道,“这人脑子被驴屁崩了吧?”
“消费观不同呀。”
“确实是不同,就算哥哥我一个月工资三万,我也不会话三千块去剪个头。”王建仁嘀咕道,“有那钱干点啥不好,折腾头发有个卵蛋用,反正大多数时候自己又看不到...”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喽。”
“陈玉茹大概率和我是同样的看法,舍不得钱倒腾头发。”王建仁说,“我昨天找到了陈玉茹经常关顾的理发店,就在她家附近,一家很小的门面,是在巷子里。她在那儿倒是办了张卡,洗剪吹一套下来五六十块钱,还算是合理吧。”
张芷晴蹙眉摇头,“生活还是需要追求质量滴。”
“丫头,你平时弄一次头发得花多少?”
张芷晴语气轻快的说:“不多,一到两双球鞋的首发价格吧。”
“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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