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X因素(7)
“他活该!自作自受。”
“没错,在这一点上我和你看法相同。但这次关强已经吃到了足够多的教训。甚至在我看来是太过头的教训。沈远,听我一句劝,自首吧,这是你摆在你面前的最后一次机会。当然,你也可以把我杀死。”黄粱淡然的语气仿佛在说哪间超市的大米九毛九一斤、每人限购五斤的小道消息。
“什么?”沈远由于太多惊愕,大张的嘴巴险些导致下巴脱臼,“你说什么?”
黄粱淡然的把一缕头发从眼前捋到耳后,平静的回答道:“你可以把我杀死,就现在,就在这间饮品店里。我是不是该去理理发了?三伏天对长头发太不友好了。”
目瞪口呆的沈远大张着嘴巴,呆愣愣的注视着面前的陌生男人,在脑海中反复咀嚼听到的这简简单单的话语。杀掉你?就现在?就在这里?你开什么玩笑?沈远在心中大声咆哮着,但张开的嘴巴却连一声简短的‘啊’都发不出来。
“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黄粱掏出一面小镜子,边照镜子边说,“如果你不同意自首的话,我出了这间饮品店的门就直接去找张阳张警官。你应该见过张警官
吧?就是那个头发不多、幽默过多的大叔,总是折千纸鹤的那个。”
“我、我知道他...”
黄粱表情真挚的劝说道:“对,如果我比你先去见他的话,你之后的辩护律师会难办很多。为了不给他增加额外的工作难度,也是为了你自身着想,去自首吧。沈远,你还年轻,即便二十年后你才能重获自由,你也还有几十年的人生可以度过,考虑到现在人的平均寿命还在增加,这笔买卖并不亏。聪明人都懂得及时止损的道理,我不认为你是个笨人。”
沈远开始摇头,一开始很缓慢,幅度也很小,但是伴随着黄粱的真诚劝告,他摇头的幅度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他就像是存心要把头给摇掉一般,死命的摇晃着脑袋。积蓄在他的眼眶中的泪水不争气的涌了出来,滴滴砸落在桌面上,有几滴还落进了他面前那杯一口没碰的柠檬水中。原本浮着的冰块已经消失不见,杯壁上满是一颗颗像是泪水的水珠。
“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听着沈远发出的微弱的悲鸣声,黄粱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一切都来不及了,你只能面对现实,
去承担自己的所作所为带来的结果。”
“不,我承担不了...”
黄粱干巴巴的说:“那你只能现在就杀了我。”
泪眼朦胧的沈远抬头看向黄粱,映在他视野中的是一张模模糊糊的人脸。泪水阻碍了他看清黄粱脸上的表情,面对这名淡定从容的侦探,沈远生不出丝毫放手一搏的侥幸心理。
这就是老子所说的‘无为而治’吗?沈远胡思乱想着,他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已经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你拿不出任何证据的。”沈远像是握着最后一枚硬币的赌徒一般,仍在试图力挽狂澜,虽然他已经预料到等待自己的命运,但就是不肯去正视。
黄粱叹了口气:“我拿得出来。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聊。”
“甭想骗我。”沈远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话时故意发出了几声嘲笑,“你就是想要哄骗我!我看过侦探小说,里面那些杀人犯一个个像是不长脑子一样,听自称是侦探的自作聪明的白痴把犯罪经过一说,被一吓唬就不管不顾的什么都招了,他们甚至不去让那些装模作样的侦探拿出证据来,真是可笑至极!”
“你说的没
错,的确有多故事都是这种发展。”黄粱苦笑着说道,“证据这种东西的确很难保存下来,时间一久就消失的情况比比皆是。但你的情况并不是这样,沈远,我手里有证据——不,是警方的手里有证据。”
“警方的手里有证据?”沈远发出尖厉的声音,像是用石头剐蹭玻璃时响起的刺耳噪声,“不可能!他们手里如果有证据的话,为什么不来抓我?”
“因为他们需要反应的时间啊。你伪造不在场证明的手法目前还只有我一个人清楚。但我想张警官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看穿你的手法,到时候你就只能等着警方的人找上门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眼神涣散三的沈远连连摇头,“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你和那些可笑的脱离了现实的侦探小说里面的白痴侦探一样,都是在哄骗我,企图让我自己吓唬自己...别做梦了!我不会上当的!”
黄粱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我就知道你们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行吧,我就不卖关子了。沈远,证据就在马建斌卧室的那个大衣柜里啊。”
“大衣柜?”
“对,就是你躲藏关强
时候待的大衣柜啊。”黄粱用隐含着怜悯和痛恨的复杂目光注视着面前这位神志恍惚的年轻人,他不禁在心中一声长叹:又是一个走上歧途的年轻人啊,年少轻狂这四个字害了多少人...
“那里面能要什么线索?”沈远之前就隐约意识到问题出在他匆忙躲进衣柜的这段时间里,但脑子一片胡乱的他早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此刻的他能保持自己不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已经是倾尽全力。
“是你的头发。”
黄粱的话就如同是法官下达有罪判决时落下的法槌一般,重重的敲击在沈远狂跳不止的心脏上。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他那颗伴随着对话进行越跳越快的心脏突然就静止不动了,沈远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含义。他甚至渴求这一瞬间能够永远的延续下去,这种陷入绝望中的解脱感对他产生了难以言明的吸引力。但遗憾的是,心脏恢复了跳动,平静的跳动。
沈远呼出一口长长的浊气,整个人从紧绷的状态中解脱出来,疲惫不堪的模样活像是跑完一个半程马拉松的业余爱好者精疲力竭的状态,他轻声嘀咕道:“原来是头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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