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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地下室(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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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TM夸张了...”黄安攥紧自己上衣的领口,涨红脸颊的他像是呼吸困难一般,大口的喘着气,“你在去袭击张姑娘之前...是待在二楼哄我儿子?”

“对,我哄老黄上床睡午觉之后,就回到我自己的房间换衣服,然后去一楼的盥洗室动手杀人。只不过出了点小意外,想来是老黄睡得不踏实,他醒过来发现我不在房间,就下楼来找我了。他真的很缠着我,不过我也是乐在其中。”程美腾用唠家常一般的平淡语气说完后,抬手指了指黄粱身后的冷大门,“如果没有这个小插曲的话,现在张芷晴的尸体就在那个冷里吧。”

黄安忍不住破口大骂:“你TM是怎么好意思把这些话说出口的!你还有脸吗!亏我和我媳妇还信任你,把孩子托付给你照顾,你TM就是这么对待我们对你的信任的吗?哄完孩子就去杀人,你TM还是人吗!”

程美腾耸肩回答:“从生物结构上来说,我还是人,不过从‘温良恭俭让’上来看,我应该被划分到十恶不赦的畜生的行列中吧,无所谓,你怎么看我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也

不想管。说实话,你在我眼里和一只聒噪的苍蝇没任何区别,你只是个头更大,也更吵。”

“我TM——”

“够了!”黄粱出声呵斥住了举起镰刀打算挥向程美腾的黄安。

由于从杀人犯的口中听到了自己儿子的名字,黄安几乎瞬间就丧失了自控能力,如果不是脑子里还紧绷着最后一根弦儿,提醒自己要听黄粱的话,黄安可能会亲手将程美腾大卸八块。

见黄安定在原地,黄粱降低了语气中的严厉程度,用更加温和的口吻劝说:“用不着你动手,看清楚了,她脖子上架着一柄刀子呢。做傻事之前先想想你的老婆孩子,黄安。”

黄安瞥了眼程美腾横在自己咽喉处的壁纸刀,轻蔑的哼了一声,他冲着水泥地啐了口痰,后退了一步,抱臂身前矗立在门框下,仿佛是一座守门的凶神,没再有其他失控的行为。

“你似乎非常喜欢孩子。”黄粱试图通过对话来分散程美腾的注意力。

“嗯,没错,我特别想拥有自己的孩子。不过我现在这种身体状况,”程美腾低头看了看自己枯槁的消瘦身形,自嘲的笑了笑,“这个愿望

是这辈子不可能达成的。怎么,这很奇怪吗?”

“当然,当然不奇怪...我只是...”黄粱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表情尴尬地挪开视线。

程美腾毫不在意的扬起嘴角:“我知道喜欢孩子和随意杀人这两点之间相距太远。不过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喜欢孩子并不意味着我也喜欢其他的人。在我看来,克里斯汀和莫妮卡都是那种对自己所拥有的生命毫不在乎的人,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虚度光阴。既然她们自己都不珍惜,那就和我一起去地狱走一趟吧。

“当然,我知道我这种想法十分自私,只不过对于我这种朝不保夕的人而言,自不自私、别人的看法对我有任何意义吗?你们应该感到庆幸,我没有选择将你们杀死。我是有这个机会的,拿到了那串备用钥匙,我可以打开旅馆中的任何一扇门,我可以走进你们每个人的房间,然后注视着你们的面容,当我感觉看腻了的时候,我大可以动手将你们弄死。如此简单、毫不费劲。这可比顶着大雨把一个热水壶砸坏容易多了。”

黄粱问道:“热水

壶?是莫妮卡房间里的——”

程美腾平静的回答:“对,我当时看到那个热水壶,灵机一动,觉得如果把它砸坏的话,你这位观察现场细致入微的侦探肯定会想这个东西撞到地上一定会发出声音,守在门口的布伦丹听到声音后一定会做出反应。如果他声称自己没有听到声音的话,你肯定会加深对他的怀疑。

“所以我就拿着那个热水壶去到阳台上,顶着风、冒着雨,将那个壶砸坏了。你不知道为了找到那个磕掉下来的碎块花费了我多少功夫,第二天我的腰和背都在隐隐作痛。总而言之费这一番功夫还算是值得,你必须承认这个坏掉的壶在一定程度上迷惑了你,如果不是我自己跳出来的话,想必你现在还坚定的认为布伦丹才是杀人凶手吧。”

黄粱无言以对,的确如程美腾说的那样,如果没有发生今天下午张芷晴在盥洗室中被突然袭击的意外情况,他根本就不可能去思考自己的推理存在致命错误。在当时的他看来,布伦丹就是那个杀害克里斯汀和莫妮卡的凶手,所有的证据、所有的线索通通指向他,他又怎么可能不

是杀人真凶。

但谁又能想到,桌角的刮痕、损坏的电热水壶底座,他自认为找到的细微证据却是被人伪造的。布伦丹百口莫辩,而他也完全被这些虚假的线索引入了陷阱之中,完全成为了程美腾手中的玩物。

虽然不想承认这些,但黄粱心里清楚,在这次较量中,严格意义上是他输了。他太过低估一个走到生命尽头的人会做出怎样不顾后果的疯狂行径。

杀人对于程美腾而言只是一时的念头,或许大部分人都生起过类似的念头,但也止步于念头。只不过程美腾不同,她想到了就去做,因为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被下达了死亡判决的她每多活一秒钟都是生命的馈赠,也是生命最残忍的诅咒。

既然如此,程美腾还有什么理由去保持对生命的敬畏呢?她并不是那种耄耋老人,已经看惯了生死,对这一切都能微笑面对,她只是一个一生颠沛流离,还不到30岁的年轻姑娘,却因为病魔夺走了自己的生命。

黄粱清楚再多言语、再多指责,对眼前这个拿着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女人都毫无意义。她真正在乎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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