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零九十五章密室(10)
在遇见张同勋之前,陈蓉接触过的雇主无一例外都有些犯病,不是时刻紧盯着、把她当成贼提防,就是把她当成是自家的奴隶,恨不得按下抽水马桶的按钮都要使唤她来做。
所以在遇见张同勋这位正常人后,陈蓉格外珍惜这份安稳的工作。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张同勋很大方,开的工资足够陈蓉能耐心应对雇主的种种要求。
陈蓉搞不清楚自己老板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张同勋不出门上班,也不种地,还经常外出旅游,这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让陈蓉很是困惑,琢磨不明白为啥都是人,年龄也没差几岁,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后来陈蓉也就不瞎琢磨了,没用,人家再有钱也是人家的,咱就是个做家政的保姆,老老实实偷会懒比啥都强。
陈蓉把注意力从琢磨老板如何赚钱上挪到了刷‘抖手’上,除了干活之外,她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放在看短视频上。最近她也学着拍点自己也不知道为啥的视频传上去,可能只是单纯的玩一玩不断更新的特效吧。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陈蓉自己心里清楚,因为玩‘抖手’的缘故,老板对自己
已经心生不爽。张同勋不止一次的含蓄表达了对近期生活质量降低的不满。对此陈蓉无能为力,她既无法辞职走人,也不可能放弃玩手机。
唯一能做的只是找到工作和生活的平衡,陈蓉自认为做出了退让和牺牲,之前曾经有段时间,她缝在围裙上的口袋中放着六部手机和两个充电宝,虽然有时会忙不过来,但陈蓉喜欢这种脚踏实地的收获之感,比看着丰收的庄稼地还爽,毕竟丰收就意味着收割开始了,干活能把人累死!或是把雇来的人累死。
“呃,打断一下。”王建仁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陈妈,咱能开始说案发当天的事儿吗?”
“嫌弃陈妈磨叽?”陈蓉两侧嘴角不满的垂下。
“那倒不是...我是怕耽搁您下班。”
“骗鬼去吧。”
案发当天是个普普通通的日子,至少对于陈蓉而言,这一天没什么值得期待的。吃过午饭后,一向没有午休习惯的陈蓉拿着鸡毛掸子打扫客厅里的摆设。她搞不清楚这些看不懂的破玩意有啥存在的必要,除了摆在那里占地方、提醒路过的人留点神之外,这些花瓶和油画还能干啥?陈
蓉时常会觉得当有钱人也挺没劲儿的,就只能玩些老旧破烂。
虽然不喜欢这些陈设,不过陈蓉在给它们做清洁时可丝毫不敢怠慢。她的确没见过什么世面,更没见过大钱,但她很清楚有些破烂老值钱了,有钱的白痴会争破头的把这些破烂搞到手,然后就随手丢在家中的某个位置,平时恨不得看都不看一眼。但如果有人把这些破烂弄坏了,这群白痴就不会再露出和善的表情了。
陈蓉很专心,轻手轻脚的掸着灰尘,虽然她不清楚自己日复一日的干这些工作有何意义,这可能就包含在她收到的令全村妇女同志眼馋的工资里吧。
“我很专心,根本没听到有啥响动。”陈蓉眼巴巴的说,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
“......没了?”黄粱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在这位大妈过于颠三倒四、过于冗长的自述中,他几次都控制不住的走神溜号。
“没了,然后就是公孙秘来厨房找我,说张先生人没了,我当时还问他人咋没了,是跑丢了吗?然后他告诉我是人死了,给我吓坏了!”陈蓉心有馀悸的收捂着胸口,像是有些胸闷气短,
“要不是他硬拉着我,我才不过去呢!死人我又不是没见过...”
“在那之前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黄粱问。
“啥都没有。我先是把客厅清了一遍灰,吸尘器这东西真是个好玩意,我还记得我刚来京阳市给人做保姆时,还是那种巨老沉巨老沉的老式吸尘器,用那玩意还不如用扫帚呢!现在是简便了,都不用伸手,那个小圆东西到点了,自己去出去吸去了,然后还能自己补水啥的!我就隔三差五的倒倒垃圾就成——”
“陈阿姨!”黄粱加重了语气,“咱能把吸尘器这篇略过吗?”
“行吧,”陈蓉翻了个白眼,“行,我就知道上了年纪的女人最可悲,根本没人乐意搭理你!我没啥说的,客厅弄完了我就进厨房了,摘菜啥的,给晚饭做准备。”
“这期间完全没有听到或是看到任何奇怪的人或物?”
“你认为我能看到啥?刘德华吗?”
“啥?”黄粱茫然的问。
“陈妈是刘德华的忠实粉丝。”王建仁在一旁小声提醒道,“他的每一首歌,陈妈都会唱,你看陈妈发的短视频就知道了。”
绝对不要看!黄粱的脑海中
有一个声音用极其严肃的口气命令道。
“对,公孙秘来厨房找我时,我正放着《忘情水》呢,这歌我最拿手,我给你们俩唱两句——”
“打住打住!”,“别,您太客气了,没必要。”
陈蓉用责备的目光盯着餐桌对面的两人,撇撇嘴,嘟囔了一句“不识货”。
“所以说您是因为听歌的缘故,才没有听到可疑的响动——”
“诶,你这话是啥意思!”陈蓉皱眉瞪着黄粱,“你是在埋怨我吗?”
“当、当然不是。”黄粱慌乱的解释道,“我想您要是戴着耳机——”
“谁告诉你我戴耳机了!”陈蓉步步紧逼的说,“你这年轻人怎么乱说话呢?我说我当时戴耳机了吗?”
“可是您不是在听音乐——”
“我直接用手机听的!没用耳机,我戴不习惯那破玩意!我听音乐怎么着了?我吵到谁了吗?张先生是因为我放音乐干活才死的吗?!”
面对突然歇斯底里冲自己狂喷吐沫星子的保姆大妈,黄粱彻底傻眼了,像是个面对堵在巷子口的疯狗的小孩子,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打算用唯一的武器——崩溃大哭——来吓跑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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