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营救(10)
“好吧...”甄馨抽动了一下嘴角,“坏消息很多,暂时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些了,我是在想...咱们是不是应该做两手准备?”
“两手准备?”张芷晴挑起一侧眉毛盯着面露难色的甄馨看,“你这话什么意思?”
甄馨略显慌乱的说:“我、我是说既定方针当然是要给黄粱做无罪辩护,但我想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准备备用计划,防止案子进展到庭审阶段时,咱们毫无准备。我、我就是建议哈。”
“备用计划?你想说什么。”
“应该准备应对黄粱被判有罪的可能性。”
“你说什么?”张芷晴声音尖厉的问。
甄馨狼狈的挪开视线,不敢去和横眉立目的张芷晴对视,“我就是——我就是提一个建议,毕竟能多做点就多做点,总不是坏事...而且如果考虑到最坏的情况——”
“最坏的情况?”
甄馨结结巴巴的说:“就是咱们一直找不出来是谁要陷害黄粱,至少可以让他少受一些罪啊...考虑到当时他喝醉酒了,不具备完全自主行为能力,我或许能够给他争取到过失杀人——”
“过失杀人?”
“我们当
然是要上诉的,也一定要坚持黄粱是无罪,我就是担心要是一开始就给黄粱定了个故意杀人罪,那之后的上诉——”
“不行!”张芷晴决绝的说,“没有其他选项,必须做无罪辩护,而且不能有丝毫动摇。我和黄粱都绝对不会接受一丝一毫的妥协。没做过的事情,凭什么要承担责任?不可能!”
“在证据面前,你的这种坚持一不值。咱们直白点说,如果黄粱站上法庭的被告席,至少超过九成的概率,他会被法官宣判有罪,我之所以没说百分百是出于感情。如果我是那名敲锤子的法官的话,我一定会在如此多的证据和证词面前认定黄粱就是故意杀人。”
“可是他根本就不认识那个李恩娜啊!”张芷晴尖叫道,“他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甄馨平静的说:“是,这是事实,可这件事只有咱们相信,对于其他人而言,黄粱和李恩娜在出事前就见过好几次,甚至是在有警方在场的情况下,两人共处过一室,单单是这一点就足够令人相信两人认识。当然,我只是建议一下,最终决定权在黄粱和你的手中。我也问过黄粱了
,他的意见和你说的话没什么差别,他也不同意妥协。”甄馨身心俱疲的说,“我真的是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要为黄粱的无辜去辩护。真到了庭审那一步,我也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去反驳检方的话。”
张芷晴脸上的愤怒消解了几分,她很清楚,眼前的甄馨也是在为黄粱的事殚心竭虑,自己不应该对她如此苛责。默默点了下头,张芷晴低头看向放在膝上的双手,她发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出于恐惧,更出于愤怒。
完全是没话找话,张芷晴拿起手机,将一张图片发给了甄馨,“这是我去李峥那间机构的时候拍下的一张照片,有时间的话,你去调查一下吧。”
“啊,你为什么要给我李峥的研究机构的停车场的照片?”甄馨不解的问。
“我也不知道能调查出个什么来,我总觉得这件事很古怪,或许和李峥有关。”
“和李峥有关?”甄馨意外的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因为出事那晚,要不是李峥突然打电话叫黄粱出去吃饭喝酒的话,他根本不会离开解忧事务所,而是会在家中待着。这场变故的起因就是
李峥的那通电话。目前也只有他是我能想到的,可以将黄粱和那个死去的李恩娜联系起来的桥梁。事实上出事那晚,有三个人都外出了,没在家里老实待着,一个是黄粱,一个是死者李恩娜,另外一个就是让黄粱喝了很多酒、而自己却中途离开的李峥。”
“好吧...”
这个念头是张芷晴在解忧事务所内孤单独处的时候偶然想到的,一开始她认为这想法十分荒谬。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李峥都和死去的李恩娜八竿子打不着,两个人在年龄地位上差距悬殊,不存在可能。
但类似的念头却不断冒出来,让张芷晴烦恼不已,她半被迫的去思考这一可能性。虽然明知道听上去十分可笑,她还是将这一想法告知了甄馨,也找不到其他能倾诉的人,还能告诉谁,难道去找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冷冰冰吗?
更可笑的是,张芷晴手中只有一张停车场上的照片,在照片中甚至看不到那间名叫峥嵘医药研究所的三栋毫无生气的白色建筑。
甄馨明显对张芷晴提出的这一设想持保留意见,不过她也没说什么评判的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说了声“我会去调查一下”,就止住了话题。这之后两人没再说什么,甄馨站起身急匆匆的走出了因没开灯而阴影重重的解忧事务所,去为黄粱的案子来回奔波。
注视着自家大门再次被关上,有那么一刻,张芷晴很想不顾一切的冲出房门,冲进那条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只要能脱离这个只有静噪在空气中飘荡着的冷清的家,她愿意付出一切。可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主导权,张芷晴端坐在沙发上,不让自己濒临崩溃的神志滑向深渊。
那个绝对要将黄粱从污蔑和危险的深渊拉回来的念头死死拽住了张芷晴,她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一个理论: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头魔鬼,每个人都先天患有精神疾病,区别只在于或深或浅,只要一个合适的契机,就会让封印在心中的魔鬼挣脱枷锁。有时候是一句辱骂的话,有时候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悲剧,有时候是糟糕透顶的一天,就会让一个最善良的人化身为魔头,从人变鬼。
张芷晴强迫自己保持着理智的底线,不去倾听魔鬼诱惑的呢喃,这是对心境的一场考验,而她绝对不能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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