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旧恨(8)
嘟囔了一句“谁呀?都这么晚了”,黄粱站起身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张望了几眼,他意外的发现站在门外的不完全是陌生人,竟然是前几天和自己一起在大排档吃烧烤、喝汽水的张功达!
黄粱立刻将门推开,把张功达迎了进来。黄粱一肚子好奇,想不清楚为什么这位只见过一面、还称不上是熟人的张功达会在大晚上的找上门来。他没等张功达把拖鞋换上,就忍不住问道:“张警官,您这么晚来我家是想做什么啊?”
“路过你家来讨碗水喝不行吗?”
“啊,当然行,你想喝什么都行。不过...您应该还是有事吧?”
“那肯定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嘛,有事找你聊聊,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下班后想找个地方坐坐。不打扰你吗?”
“不打扰,您随便坐。”
将张功达迎进客厅后,黄粱转身进到厨房拿了几瓶罐装的果汁。由于张功达还要开车回家,因此也就没拿啤酒。黄粱还拿出了点牛肉干和瓜子,摆在茶几上,两人随意的聊着闲天,看着电视机上激烈精彩的羽毛球比赛,气氛很是融洽。
期间张芷晴出来打了个招呼,
就又回到卧室里休息,把客厅交给两个年纪相仿的男人使用。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张功达像是把肚子里能想到的闲话都说完了,突然沉默起来。
一直留意着张功达表情变化的黄粱也适时的沉默下来,等待着张功达说出他此行来访的真正目的。
沉默片刻之后,张功达开口说道:“你应该都看新闻了吧。”
“啊,看了。”黄粱清楚他说的是王一娜的案子。
“陈坤是案发第二天的晚上就被我们给找到了。”
“这么快啊...”张功达口中的陈坤就是在几年前因失败手术而失去女儿的、与王一娜发生严重纠纷的男人,这人的妻子名叫刘涛,黄粱向张功达询问了刘涛的情况。
“啊,刘涛没有来京阳市,在她生病后,一直待在老家里静养。”
“刘涛她生病了?什么病?”
“精神疾病。”
“精神疾病?也就是说刘涛她疯了?”
“对,精神失常了。根据当地同事反馈的情况,刘涛似乎有严重的妄想症,她一直幻想着自己去世的女儿还活着,每天抱着个布娃娃,沉浸在养儿育女的幻梦中。神志已经不清楚了,和刘涛沟通很
费劲,她的眼中就只有那个被她当做女儿的布娃娃。”
一听这话,黄粱的情绪更加失落了。虽然张功达只是几句轻描淡写的叙述,可听在黄粱心中却是如此沉重,那是一个在绝望中彻底选择拥抱幻想的女人,一个心碎了,永远无法再拼凑起来的绝望母亲。
张功达和黄粱又沉默了片刻,过了半晌,他又说道:“这案子按理说进行得算是顺利,虽然警方手中没掌握物证或人证,但被控制住的陈坤十分痛快的承认了杀害王一娜的犯罪事实,他甚至急着想在认罪上签字。”
“他这么配合吗?”黄粱倍感意外。
“事实上他完全不配合。”张功达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只承认自己杀害了王一娜,但作案过程他却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在被抓起来后,陈坤始终在反复强调王一娜是他杀害的,其余的问题完全不去理会。有关李琴的案子,他也是非常干脆的认罪。所以我们才会介入到王一娜的案件里,现在李琴和王一娜这两起凶杀案件已经并案调查了。”
这番话解释了黄粱心中的困惑,他还在纳闷,为何是负责李琴案件的张功达突
然找上门来,和他谈王一娜的案子。原来这两起间隔时间有几个月之久的案件被并案调查。
在得知杀害王一娜和李琴这对母女的凶手就是陈坤,黄粱的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他为找到杀人凶手感到由衷的高兴,另一方面 一种古典悲剧浓重的宿命感扑面而来,极大的冲淡了这份抓住凶手的喜悦。
“总之是可喜可贺吧,”黄粱说,“至少找到了凶手。能让两名被害人得以安息。”
“一开始我们的确挺高兴的,毕竟都以为李琴的案子要变成悬案了。王一娜的案子能在案发后几天内就取得重大突破,这对一直在密切关注案子走向的公众也有个交代。也不知道是哪个记着,竟然能快速跟进警方的调查动向,想来又是哪个嘴巴大的人没管住自己吧。总之在找到陈坤后,我们都非常兴奋。可过了不到一天时间,我们就意识到,这里边还有更深的隐情没被挖掘出来。”
“哦,更深的隐情?”
“在王一娜遇害的案件上,虽然陈坤一言不发,但他的确存在作案条件,从3月份开始,他就一直逗留在京阳市,靠打短工零工过活。陈坤也
承认,他这次来京阳市就是为了报复王一娜。”
“这么说,案情岂不是很明朗了吗?距离结案也只剩下一步之遥了。”黄粱说。
“还远得很呢,目前只有嫌疑人自己的供词,没有其他能够佐证的证据。一旦嫌疑人当庭翻供,场面就不好收拾了。而且这还不是目前最让我们感到头疼的问题。”张功达说。
“还有其他障碍?”
“两起案件之所以会并案调查,是因为陈坤主动承认李琴的案件也是他所为。问题在于他不具备杀害李琴的作案条件。”
“您确定吗?”黄粱意外的问,“不具备作案条件?那陈坤为什么承认?”
“这个说不清楚了。陈坤不是京阳市本地人。”
黄粱说:“他居住的小县城距离京阳市很远吧。”
“直线距离超过一千五百公里。陈坤的老家是没有机场的,想要直达京阳市,他只能坐长途汽车或是坐火车这两种选项。”
“自己开车呢?”黄粱问。
“陈坤虽然有驾照,但家中没有私家车,他的车在几年前就被卖掉了。”
“原来是这样...然后呢。”黄粱隐约意识到张功达将要告知自己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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