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比分(11)
一愣神的功夫,王建仁整个人重重撞在隔间门上,眼前这道门板应声而裂,像是一块被用力掰开的巧克力般四分五裂。王建仁闷头撞进厕所隔间内,被门板的碎片包围。他隐约中感到自己像是撞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至少要比磕到他后背的马桶水箱要柔软的多。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王建仁知道事情搞砸了,自己必须尽快从地上爬起来。可还没等他把身上的几块门板丢开,一个人影已经你堵在了隔间门口。这人手上拿着王建仁在方才冲撞过程中掉落的甩棍。全身上下都被黑色的阴影覆盖着,宛如是一个黑色纸片人一般矗立在隔间门口。
这个黑影只给了王建仁一秒钟,随后就举起手中的甩棍,冲着王建仁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倒在马桶旁的王建只能被动的抬起双臂、缩着双腿,不让坚硬的铁棍打中自己的要害。
有那么几秒钟,王建仁以为自己可能要交代在这里,就在这间狭小拥挤的厕所隔间内,自己即将死在一个脏兮兮的马桶旁边。眼前的一生走马灯似的在眼前闪过。
从出生以来,他就是让家里不消停的老大
难问题,在求学生涯中,他几乎没怎么把心思放在过学业上,一直都在吊儿郎当的混日子,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幸好有一个表叔还比较靠谱,早早为他定下了人生道路,去做一名警察。
用这位已经过世的叔叔的话说:把王建仁这小子放上社会,那就是个祸害!与其这样,不如让他去当警察。
一辈子倒霉的王建仁在成为警察这条路上却走得极为顺利,他永远都不是最强有力的竞争者,每每都是勉强及格达标。不过最终,这十几年的工作下来,王建仁是打心眼儿里热爱警察这份工作。他舍不得这份工作,即便自己的婚姻因此分崩离析,他热爱这份工作。
还TM不能死!
强烈的求生欲从心地涌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眼前闪过,朋友、爱人、孩子,在这些面孔无声鼓励下,神志恍惚的王建仁用那双沾满血污的手,胡乱的摸索着,他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东西,根本顾不得查看那是什么,就死死握住,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人砸去。
手持甩棍拼命击打着王建仁的黑衣人险之又险的躲过这一下攻击,他整个人向后退
去,堵在门口犹豫不决的盯着坐在地上的王建仁。王建仁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手中的东西向那人的头砸去。虽然没能命中目标,仅仅只是擦着那人的肩膀飞出去。不过被王建仁这么一反抗,这人明显心虚了不少,迟疑了一秒钟,黑衣人将手中的甩棍狠狠砸向王建仁,调头就跑。
在一阵激荡的脚步声中,这个黑影在隔间门口消失不见,他逃离这处卫生间,沿着走廊飞快逃窜。几个呼吸后,王建仁就几乎听不到从走廊传进来的脚步声。
挣扎着试图从地上站起,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每一寸皮肤都仿佛在被火焰灼烧,疼痛切割着王建仁脆弱敏感的痛觉神经,他勉强睁开眼睛,只感觉四周的一切全都是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真切。
口腔内弥漫的血腥味让他不住咳嗽,低头看了眼捂着嘴的手,手心上被点点血迹污染。王建仁缓缓地摇着头,不敢让自己就这样昏睡过去,即便全身上下的零件都在向他发出尖叫和警告,让他待在原地不要动,他还是硬撑着身旁的陶瓷马桶,后背倚着冰凉的墙壁,勉强站了起来。两条虚弱的腿
在不停打颤、发抖。
又剧烈的咳嗽几声,王建仁忍受着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他从裤袋中掏出手机。手电筒不知跑去什么地方去了,他只能借着手机发出的亮光检查自己的伤势。脸上挨了几棍子,有几处擦伤,不严重,只不过挡在身前的两条手臂和两条腿就损失惨重了。即便想要掀开袖子看一看手臂上的伤势,就疼的王建仁险些昏死过去,他只能暂时放弃。
小心翼翼的活动着四肢,确定没有骨折后,王建仁这才放松几分,突然毫无征兆的傻笑起来,他边笑边说:“他、他M的,都说老子像是一头——咳咳咳,一头野猪,野猪怎么了?野猪TM的皮糙肉厚!至少不容易被打死...哈哈哈,猪刚鬣...”
就在王建仁享受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时,手机发出的亮光照亮了和他身处在隔间内的另一个‘同伴’。王建仁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那人的手,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搭在马桶上,被亮光照亮,显得格外显眼。
王建仁立刻止住笑声,转动僵硬的脖颈,将视线看向和自己隔着一座脏兮兮马桶的‘同伴’。那是一张被长头发盖
住了的脸庞,王建仁本能意识到这人肯定死了,而且早就已经死了,皮肤的颜色和遍布的尸斑让他浑身打着哆嗦。
虽然和尸体打交道是他工作中的一部分,但在这种氛围、这种环境下,突然发觉自己和一具死尸在一间厕所的隔间内挤作一团,还是给王建仁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予以重击。强忍住涌到嘴边的尖叫,王建仁用颤抖的手拨开这个躺坐在瓷砖地面上的人脸前的长发。
当看到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人脸时,王建仁心中的恐惧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浓重的悲哀和无奈。
他认识这张脸,知道这个死在卫生间隔间中的女人叫什么。M的,当然会是你,还能是谁?王建仁用手机亮光照亮了这人的脚,没有任何意外,这人的左脚不见踪影,被人为截掉了。
“靠...这么说,还真他M碰上那个混蛋了?”王建仁虚弱无力的依靠着失去了水箱盖的陶瓷马桶,呆愣愣的注视着身旁那具冰凉的女尸,詹娜竟然真的被人丢在这处老旧体育馆的一间男厕所的隔间中,等待着被人发现。
一具腐烂的尸体,一座废弃的体育馆,莫名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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