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活着（1）

本就疲惫不堪的辛雨在这一坏消息的冲击下变得支离破碎，此刻支撑她面对这惨淡局面的唯有精神力，其实身体早就扛不住了。

“这人跟个黒耗子一样。”黄粱吐槽道。

“应该不好追踪到他的行动轨迹。”辛雨皱眉说道，“虽然这附近的街区沿途全都被摄像头覆盖，不过想找到个死角并不困难。看这样子，这人八成在行动前对你家附近做过研究。说不定还来附近踩过点。”

“那可就不好说了。”黄粱嘟囔道，“我家这片儿虽说不上繁华，但每天也都是车来车往的，即便这人真的不止一次来踩过点儿，也根本无从查起。我电脑中倒是保存着最近几个月的监控视频，辛姐，你随意使用吧。”

“行，我会派专人核对监控视频。你是在家里做笔录，还是回总局？”

黄粱想了想，回答说：“还是回总局吧。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是在家坐不住了。要是不耽误你们工作的话，就让我在总局待着。”

“行，那就回总局吧。”

黄粱跟在辛雨的身后走出工作间。交代了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张芷晴几句，让她这几天暂时去学

校的寝室住，别回家。张芷晴立刻开始收拾行李，辛雨安排了人把她送去学校。至于那条大胖狗，黄粱只能暂时把它寄养在家附近的宠物店里，等过几天消停了，再把它接回家。反正这条社牛大金毛在哪里都能过的舒服惬意，黄粱倒不担心几天见不到主人，这条狗会抑郁，它只会多涨几斤肉。

把家中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黄粱换上一身衣服，就坐上辛雨的车，向着总局赶去。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心情说话，一个专注开车，一个专注于车窗外一闪而逝的街景。直到驶入熟悉的总局大院，两人才不约而同的长出了一口气。这里是他们的家，是最为坚强的后盾和堡垒。

两个肚子空空却没什么食欲的人快步走进忙碌起来的总局大楼里，两人直奔辛雨的办公室。因为有太多事情需要辛雨这位刑警队长决断，回到办公室后她还没顾得上喝口水，就被人叫出去处理工作。黄粱只能独自一人待在这间熟悉的办公室内发呆，等待着后续进展。

一转眼几个小时就过去了，黄粱忍受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的抱怨，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纯净水

。他很是后悔没在离开家时把早上买来的早点带上，那些无人问津的包子豆浆只能在家中客厅的茶几上慢慢腐坏。

就在黄粱拿着手机犹豫着该不该点外卖的时候，一个身披白大褂的纤细身影闯入了房门大敞的办公室中。石若谷嘴里喊着辛雨的名字，目光停留在手中的件夹板上。喊了几声后，见无人回应，她才从件夹板上抬起头来，发现办公室内并无辛雨的身影，只有黄粱一个人在。

“辛雨人呢？”石若谷眨着眼睛问。

“不清楚，辛姐她出去好久了。”黄粱老老实实的回答，“早上好，若谷姐。”

“啊，你也早。怎么了？黄粱，你脸色有些难看啊，让姐姐看看。”石若谷凑到黄粱身旁，一股醉人的芳香钻进黄粱的鼻腔内。无视黄粱脸上泛起的红晕，站在黄粱身旁的石若谷将自己白皙的手掌轻轻放在黄粱额头上，感受着温度，“稍微有点热，冷汗出了不少啊你。”

“没事，就是早上没顾得上吃东西，肚子饿了。”黄粱尴尬的笑了笑，揉了揉发出咕咕叫的肚子。

“饿肚子就要吃饭，即便碰上这种事也不能

不吃饭啊，我办公室里还有点零食，面包之类的，要不要吃啊？”石若谷关切的说。

“好啊，不过不会打扰到你工作吧，若谷姐。”

“太小看姐姐我了，”石若谷用手指尖轻轻戳了下黄粱的脸颊，“只不过是一只脚而已，我这边的工作已经大致做完了。有点发现，咱俩也可以讨论一下，不过得尽快通知辛雨才行，她忙得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抽出时间来。我还是给她发个信息吧，让她直接去我办公室。”石若谷边说边掏出手机，给辛雨发去一条信息，然后就拽着脸色发白的黄粱走出了这间办公室。两人下到了位于地下一楼的法医室。

跟在石若谷的身后，黄粱走进换衣室，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次性防护服，套在衣服上，又戴上手套后，这才跟在石若谷的身后走进了解剖室。

一推开双开铁门，进入到这间毫无装饰的空旷房间内，黄粱就感觉迎面而来一股逼人的冷气。这当然是因为房间内的空调在工作的缘故，但应该也有其他的因素在作祟。这间解剖室黄粱来的次数不多，他更熟悉的是石若谷办公室的那间小型解

剖室。

放眼望去，靠着光秃秃的墙壁摆放了几张金属工作台，上面堆满了密密麻麻、整齐摆放的解剖工具。黄粱在一张工作台上发现了一个红色洗脸盆，在盆中放着几十把还沾着血污的刀具。黄粱知道这些刀具将会被人拿去洗干净并磨锋利，用在某一具死去的尸体上。

解剖室内并不是空无一人，有一名法医和他的助手正站在解剖台旁，解剖台上躺着一名全身赤裸的男性死者。这人的肚子很大，即便是平躺在解剖台上，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仍然仿佛是一座小山。

跟在石若谷的身后，黄粱来到一张工作台前，他竭力不去被身后解剖刀划开皮肤的声音吸引去注意力。在他面前的这张工作台上放着一个金属托盘，躺在铁盘中的就是那只几个小时前由他亲眼发现的、被人放在自家门口的人脚。

那是一只苍白的右脚。

石若谷留意到黄粱的视线，开口说道：“很奇怪是吧？前三名被害人全都是左脚，到这里就成了右脚。不过从解剖手法可以判断，是同一个人所为。你看，伤口处的剖面十分干净，骨头没有断裂，断口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