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憋疯(4)
宋宁心说这可就是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将那个黑色木盒拿在手中,冲着‘老憋疯’说:“那我就不再打扰您了,老先生,这东西我就暂时代为保管了。要是能找到那名死者的家人的话,我会将这东西还给他们。当然,要确保这东西的确是他们家的传家宝。要是来路不正的话,就得再商量了,您说是吧?”
“你要拿走?”
“当然了,可能过段时间还得麻烦您来我们分局一趟,毕竟这金额也是大几万块,牵扯到贵重物品,得麻烦您老人家多担待一下。”
‘老憋疯’睁开双眼,微微挺起脖子,看向站在茶几旁的宋宁。宋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几分隐含嘲讽的冷笑。他说的这番看似恭敬的话隐含着一点警告的意味。得让‘老憋疯’想一想,为了一个并不熟悉的人保守秘密是否值得他来回折腾。
‘老憋疯’很快就做出了判断,他重新倒回摇椅上,说了句‘慢走不送’。宋宁只能耸耸肩,迈步向门口走去,打算换上鞋就离开这老头的家。在他穿上皮鞋时,‘老憋疯’突然出声说道:“那人和一
个人很像啊。”
“什么?”宋宁转头看向他。
“我说那个拿着那串铜钱来我家中寻求帮助的人,和我听说过的一个人很像。”
“哦,和谁很像呢?”
“一个叫做臭鼬的人。”
“绰号吗?叫臭鼬?”宋宁微微皱起眉。
“据说那人有很严重的狐臭,不管走到哪里都会留下一股味道,就都管他叫臭鼬了。”
“狐臭吗...”宋宁咂了下嘴,‘狐臭’这个词拨动了他脑海中的一根神经,在白天去那间死者租住的出租屋时,他在屋内弥漫着的臭味中似乎闻到了一股有些独特的味道,那是一种闻着会觉得有些辣眼睛的刺鼻味道。
宋宁身边没有狐臭的人,不过由于接触的人太多,时不时的也会碰上几个。对于这种味道他不算敏感,但经‘老憋疯’这么一提醒,他猛然回想起,自己白天去的那间出租屋内的混合着各种臭味的刺鼻味道中,的确像是有股类似狐臭的味道。
宋宁清楚这是‘老憋疯’在向自己示弱的表现,他根本不是觉得那人很像是绰号为臭鼬的男人,而是确定那人就是臭鼬本人。
刚想追问‘老憋疯’对臭
鼬这人有什么了解时,这个小老头就抢先开口了:“我和臭鼬这人没打过交道,他没来找过我,我是从认识他的一些人口中听闻过他的事情。这人是个不入流的小毛贼,却总是能惹出大.麻烦,他已经有几年没露面了,都说他因为某个大案子被丢进了监狱,你们那里掌握的资料,应该比我们这些人传的不知是真是假的东西详尽。”
宋宁点了下头,“您只知道这人绰号是臭鼬,他的真名呢,您知道吗?”
“这就一无所知了,行走江湖,哪有人肯轻易把自己的真名透露出去的。你们手中不是有份绰号的名单吗,上里面找一找,叫臭鼬的人不多。”
宋宁点点头,说了声‘那您歇着’,就手握着那个价值不菲的木盒子走出这间老房子。‘老憋疯’刚才提到的那份‘绰号名单’的确确有其事,各个分局都有这么一份名单。会对辖区内那些容易惹出事端的危险分子的大致情况收集整理,这些江湖气浓重的人总是或自主或被动的弄出些绰号来。
有一些外号比本人的大名还要出名!经常在走访调查的过程中,用真名反而打听不到
什么信息,但一提到绰号,很多人都会立刻打开话匣子,吐露出些或真或假的消息。虽然这里边大多都是以讹传讹,时常也能在沙子中淘到金子。
对于绰号的整理收集也是一项日常工作内容。只不过在宋宁看来,现在这群不稳定分子的起绰号的水平是江河日下。要么就是某某哥,要么就是某某老板,一点创意都没有,就像是‘老憋疯’这个绰号,宋宁就十分喜欢,将这个绰号代表着的人的性格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老头看着就很老,成天憋在家中,只待在安全的地方,又是个不疯魔不成活的顽主。算是信达雅各方面都占齐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开车,宋宁把那个放着铜钱手链的木盒子摆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在回家的途中,他顺道回了趟分局,安顿好各项工作。最重要的还是安排人在失窃清单上搜寻有没有疑似这串铜钱手链的失窃物品。
宋宁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这肯定是脏物。
安排好这一切后,他才放心的开车回家。等他回到家里时已经过了晚上9点,迎接他的是又心疼又埋怨的妻子和永远活力十足、不知
疲倦的可爱女。家庭温馨的氛围将宋宁这一天的疲惫尽数洗净。
家就像是一个充电桩,能让他全身心的放松下来,从紧张高压的工作中暂时解脱。充好电之后,第二天走出家门时,宋宁又能满怀希望、斗志昂扬。
宋宁总是对人说自己的女儿妻子就是他最好的心理医师。从事他这份责任重大又充满危险的工作,太需要一个解压的阀门。
有时候宋宁不禁有些羡慕闲云野鹤的黄粱,很多时候去他家中,看到的都是黄粱无所事事的状态,才三十出头,就已经正式步入退休老大爷的行列。散散步、溜溜狗,日子过得清闲洒脱,没有各方面涌来的压力。
不过宋宁并不真的想过这样的生活,他一向不能接受黄粱前几年从总局辞职的决定,他始终认为继续从事刑警这份职业,黄粱能为这座城市做出比现在更大的贡献。与此同时,宋宁也不得不承认,在承受了如此重大的打击后,黄粱没有一蹶不振,反而是用另一种方式在守护着这座城市的安全,这很难能可贵。
如果把自己换到相同的环境下,宋宁想自己可能做不到像黄粱这么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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