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猪笼(4)
那片林中空地存在的唯一目的,可能就是为了埋葬死人。而那些大小不一的石块底下,可能就埋藏无数具尸体。
黄粱在心中咒骂了一句,但他骂的对象并不是在前方等着的黑衣女人,而是方才故意不把话说完的瓦拉内。
那片林中空地一定就是瓦拉内方才故弄玄虚的存在,是啊,还有什么是坟地更让人恐惧的呢?
穿过空中走廊来到另一端的建筑内,仍旧是似乎永远走不完的走廊。这一路上,黄粱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无论是和他们身穿同样制服的人,还是穿着其他衣物的人,仿佛这栋建筑内就只有他、陈瑞和在前头领路的女人。
走廊两侧的房门倒是逐渐变得稀少,黄粱不清楚这光秃秃的墙壁上是否有隐藏的暗门,一切的一切都彰显着这栋建筑的诡异,用常规思维去推测它毫无意义。
这一路走来,黄粱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类似于摄像头或是其他报警装置的影子,但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一举一动一定都被人密切关注。甚至那看似光滑的天花板,也会在被某个人按下一个可能是红色的按钮后,就大变模样,宛如变形
金刚般伸出一大堆武器来。
黄粱来过这种地方——不只一次,当然清楚这种建筑物之所以会存在,只不过是为了满足某个人扭曲变态的玩乐心理。而这个人,就是被称为拥有这座猪笼的伯爵夫人,一个女人。
好吧,当然是一个女人。黄粱忍不住胡思乱想,看来那个李航只不过是被推出来的,之所以王建仁费尽周折,却只能找到一张这人六年前的照片,很有可能不光是因为李航对隐私保护的比较妥当,很可能这人早就死了!
还有什么是把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推到台面上来,当作木偶来操纵更安全的呢?
就在这些杂乱无序的思绪中,黄粱终于被那个黑衣女人带到了一扇不起眼的房门前,总算是来到了一条走廊的尽头。
这扇开在墙壁上的门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上边既没有字、也没有标识,仿佛是一间无关紧要的门,门后是一间无关紧要的房间。但黄粱很清楚,事实并非如此,尤其是在目睹这个黑衣女人开门的方式后。
这扇门上并没有把手,只不过是光秃秃的一扇房门。这女人只不过是将手轻轻按压在面前光秃秃
的门板上,过了不到半秒钟,在嘀的一声中,门板悄然向内转动。
门打开后,黑衣女人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让开房门,用眼神示意黄粱和陈瑞进去。黄粱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迈步走进门框内。他能感觉到陈瑞犹犹豫豫不想进来,他是被那女人推了一把,连带着被撞到的黄粱都趔趄了几步,险些跌倒。
门碰的一声在他们身后紧紧闭合,两人都被关门声吓了一跳。房间内一片昏暗,门关上后就彻底隔绝了光源。
突然之间身处在浓郁的黑暗中,即便是黄粱也被吓得心跳加速。那个不经世事的陈瑞就更是被吓得失声尖叫,他不停捶打着唯一能碰到的黄粱。
黄粱是又气又急,又不敢做些什么,就只能尽量蜷缩着身子,不让自己被打到。好在浓郁的黑暗并没有持续太久,几秒钟后,房间内就突然被一阵强烈的亮光充斥。
黄粱和陈瑞立刻停下动作,一动不动的僵硬在原地,等待着异变发生。什么都没有,既没有人也没有声音响起,只不过是有了灯光。
犹犹豫豫的向四周张望了几眼,黄粱赫然发现这里竟然是一间
类似于更衣室的房间。他的右手边放着一个空的筐,似乎是用来放衣物的。
正当待在房间内的两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头顶上突然传来了人工合成的声音:“请把衣服脱掉,进入到换洗间内清洗身体。”
用冰冷语调说出来的冰冷命令重复了三遍。
黄粱就是犹豫的看着眼前拉上的磨砂玻璃拉门,咬紧牙关,还是按照指示将身上的衣物进入脱下,丢进那个筐里。他催促着陈瑞也这样做。
两个男人就这样在极端尴尬的环境中坦诚相待。用手捂住要害,黄粱哆哆嗦嗦的拉开面前的玻璃推门,果不其然,等待他们的是一间生腾着热气的澡堂。
澡堂的面积不大,是那种北方的公共浴池的样式,既有一排淋浴,也有一大一小两个池子,大池之中是热水,而小池子中是更加热的热水。
在澡堂内弥漫的热气就是从这两个浴池中飘出来的。
黄粱作为北方人当然很熟悉这种公共浴池,陈瑞同样也是北方的,因此看到这些熟悉的场景后,他反而镇定了几分。
正当两人瞪大眼睛注视着空无一人的浴池时,那个冷冰冰的合成音再次响
起:“请在十分钟之内结束清洁,请在十分钟之内结束清洁。”
“行了,别看了。”黄粱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拍了一下陈瑞的肩膀,他指着放在门口的那两个浴兜,里面装满了洗浴时会用到的各种物品。“去洗个澡吧。洗干净了才能上锅蒸。”
“不是吧,真的要吃咱们俩吗?”陈瑞哭丧着脸说。
“应该不是吃。”黄粱拎起浴兜,向着飘出热气的大池子走去,“要是都吃干净了的话,没必要专门开辟出一块空地来当坟地。”
“啊?坟地?”陈瑞在身后追问道,“什么坟地,哪里有坟地啊?”
“刚才没看到吗?就是那片林中空地,有着很多乱七八糟石碑的那块地。”
“啊,那地方就是墓地吗?”
“对,如果你不赶紧把这个澡洗完的话,可能今天你就能亲自去参观了。”
一听黄粱这句玩笑话,陈瑞立刻拎起浴兜,一路小跑着冲到了池旁,火急火燎的跳进冒着热气的浴池中,下一秒钟,他就在一声惨叫中蹦跳起来,狼狈的爬出浴池,掉落在瓷砖地面,上来回打滚的同时,不断嘟囔着“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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