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磅礴大雨(15)
张赫耸耸肩膀,表情厌烦的说:“我说学妹呀,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人情世故呢?非让我把话都说明白吗?到时候你这位白姐可是脸上最无光的那一个。我现在都有些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想看白羽的笑话,才一直在旁拱火。”
“哎,你怎么说话的呢!我、我才不是这个意思!”拽着张芷晴的手臂,黄粱让她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餐桌上的氛围变得过于扭曲,虽然不想参与其中,但黄粱也不能坐视不理。他并不关心白航生前是否真的有更改遗嘱的打算,即便事实果真如此,和他与张芷晴也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没必要为了别人的家事闹到大动干戈的地步。
黄粱再一次出来扮演和稀泥的角色:“好了好了,都少说一句,就像你说的,张秘,只要白先生的遗嘱一公开,就清楚他之前是不是想要更改遗嘱。即便遗嘱还没有更改完毕,那名律师也清楚白先生的真正想法,到时候一切就真相大白了,至于你所暗示的那种情况,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你怀疑我们中的某一个人应该为白先生的心脏病发作负主要责任?”
黄粱说这
番话,原本只是想给张赫一个台阶下。把话说清楚的同时,又让张赫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过分。只要张赫说上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场窒息的对话就可以到此而止,不再继续发酵。
但张赫宁可把自己推到所有人的对立面,也要一吐为快,他竟然在众人的注视下,得意洋洋的点点头,回答到:“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先生的死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他就是因为你们中的某一个人——算了,我直接说清楚吧,就是因为白羽捣的鬼,先生才会在昨晚心脏病发作,一命呜呼的。”
“你放屁!”张芷晴吼道,要不是黄粱抓住她的手臂,她肯定已经爬上餐桌、扑到对面把张赫挠个满脸花。“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啊!你竟然敢指责白姐杀害自己的亲叔叔!你凭什么这样说?”
张赫被张芷晴的模样吓个不轻,但仍不肯退缩,他色厉内荏的说:“谁获利最大、谁嫌疑最大!这里边先生一死,就白羽获利最大,我当然要怀疑她。”
“你凭什么怀疑我?”白羽总算恢复了语言功能,气的浑身发抖的她瞪着张赫问道
:“是,我承认我叔叔的遗产绝大部分都留给了我。但你刚才也说了,并不是全部,他也给你和郑叔叔留下了一部分馈赠。虽然没有我分得的遗产多,但那也是几百万的巨款!
“你在指责我可能是引发我叔叔心脏病发作的罪魁祸首的同时,有没有想过你的三根手指也指向了你自己?难道你就不能为了那几百万而动了杀害我叔叔的念头吗!
“我?”张赫气笑了,“就为了几百万,我就把我最为尊崇的先生给杀害了?我真是把你看高了,白羽,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蠢话来。”
“那几百万是你将近十年的工资,你每年的年薪是四十几万,别以为我不知道!考虑到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我有理由怀疑你就是为了我叔叔在遗嘱中写明的馈赠你那几百万而动了歪脑筋。”
“所作所为?!”张芷晴立刻像是收到了生日礼物一般,表情都亮了起来,“白姐,具体说说,这个张秘曾经有怎样的所作所为啊”
被反将一军的张赫瞬间恐慌起来,他涨红着脸冲着白羽吼道:“你这人!怎么又翻旧账?那件事都过去多少年了啊,至于拿出来
再说吗?”
“过去了多少年?那就是四年前发生的事情啊。”将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白羽看起来镇定了不少,她喝了口水,盯着张赫说:“四年前,就是这位张秘做假账,从我叔叔手中骗取了至少七十几万的脏钱。单单靠这件事就足够告你欺诈!起码也是渎职罪。”
“好家伙。七十几万呐!”张芷晴表情夸张的在一旁煽风点火,“这诈骗数额相当大了,丢进监狱关个几年都不在话下呀。”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张赫当时痛哭流涕,在我叔叔面前赌咒发誓,说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央求我叔叔放他一马。咱们现在可能就没机会和张秘一起围在餐桌旁愉快的聊天了。”
面对白羽的冷嘲热讽,张赫无言以对。他的确在四年前一时鬼迷心窍,从白航手中擅自挪用了七十多万的款项。这件事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污点,没有之一。
即便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年,一千三百多个日夜,可再次从他人嘴中听到自己曾经犯下的蠢事,张赫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受到屈辱在自己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中沸腾。
闭上眼睛,浑身颤抖的
张赫做了几个深呼吸,再睁开眼睛时,他镇定了几分,眼神中的慌乱与难堪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残酷。
“没错,”张赫咬紧牙关说,“四年前我的确干的那档子事。也就是因为那件事,让我彻底幡然醒悟。我把先生对我的信任当做理所应当,我那时甚至没觉得自己做错事了。
“跟在先生身后十几年,始终任劳任怨,我只不过是手头紧,先借些钱怎么了?不过就是省略了告知借款人这一过程。我知道我这种想法太简单、天真。
“事发后,面对先生的目光,我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先生没有责难我,他甚至没有让我去凑钱把钱还上。只是询问了我这样做的理由,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我知道先生也很痛苦。我背叛了他给予我的信任,这远比损失的几十万让先生更加难以接受。我当时拼命磕头,额头都磕出血了,只希望先生能看到我有多么悔恨。
“先生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重生的机会。如果他没有心胸宽广的话,我这一辈子就毁了。即便他没有让我去坐牢,只是把我赶走,我这一辈子也再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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