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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另一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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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挖掘真相的过程极其残忍、痛苦,你将会亲眼目睹你父亲不为人知的黑暗一面。而这一面是你这个做女儿的这辈子都不想去了解的原罪。每个人都是这样,有着内心不想被他人所知的淤泥。即便这个人是你的父亲、是朋友眼中的好人、是你母亲的好丈夫,但他仍旧会有只有他自己知晓、你从没看过的陌生一面。

“陈思璐,我需要你在回答之前认真思考一下,你做好了直面这份丑恶的准备了吗?”

面对黄粱抛来的无法回避的问题,陈思璐微微张大嘴巴、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黄粱,但她的眼睛却没有聚焦,似乎看向的是空中的某个虚点,而不是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侦探。

愣了好一会儿,陈思璐的眼眸才再次聚焦,她缓慢但坚定的点了点头,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滴在身上穿的奶白色高领毛衣上。

“我要继续调查下去,即便最终只能证明我父亲内心早已扭曲,他最终屈服于自己心中滋生出的恶魔,选择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即便是这种结果,我也能接受。起码要比再过几年、我为现在没有勇

敢面对这一切而暗自后悔要强。不都说长痛不如短痛吗?我宁可一刀把长在心上的瘤子割掉,也不想任由它慢慢长大,最终腐蚀我的灵魂。”

“很好。如果你有这种决心的话,那咱们就继续调查下去。我会起到一个安全阀门的作用,一旦超过阈值,我会立刻中断调查。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无论你父亲生前做过什么,他现在都已经离开人世,而你最应该做的是带着对他的美好记忆,去走自己的人生路。这是我对你的忠告,希望你能听进去。”

陈思璐默默点了下头。黄粱将茶几上的卫生纸推了过去,语气柔和了几分,“行了,擦一擦脸吧。既然你今天过来了,那咱们也就择日不如撞日,你能带我去你父亲生前工作的那间公司吗?”

“您今天就打算去?”

“对,你也说了长痛不如短痛,你帮我联系一下你父亲生前的同事,通知一声,我要去见他们。最好是能在午休时约他们出来见一面。”

“全部吗?我父亲任职的部门有十几个人。”

“不用全部。你知道其中的哪一个跟你父亲关系最近吗?”

“和我父亲走的比

较近的应该是李叔。因为李叔去我家里做过客,其他同事好像都没来过我家里。”

“行,今天就去见见你口中的这位李叔。你问他一句,中午午休时能不能空出半个小时,我和他谈一谈。”

“好,我这就给李叔发消息。”

“对了,你介绍我的时候,最好不要提及我是一名私家侦探,这样他可能会对我心有忌惮。”

“那我应该怎么介绍你呢?您不是说最好我不要在场吗?”

“对,你就坐在车里,通过耳机来听我们之间的对话。至于你该如何介绍我,嗯,你要是不觉得介意,就说我是你男友吧。”

“啊?”陈思璐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胡子拉碴的黄粱。黄粱后知后觉的抬手摸了摸胡子,苦笑着说:“你放心,出门之前我会收拾一下的。不会让你太难看。顺便说一句,我有女朋友,不用担心,不会骚扰你。”

“啊,没事的。那我这就给李叔发消息去了。”

黄粱点点头,起身走进卫生间。注视着镜子中那个头发凌乱、面容不整的男人,黄粱自嘲的笑了笑。也难怪刚才陈思璐会是那个反应。果然是人靠衣服马靠鞍了,

不收拾一下都没眼看了。

————,————

我不知道对其他人是否是这样。但至少对于我而言,我认为朋友这个词和海市蜃楼没什么太大区别。都是听说过、没见过。

在我短暂的人生中,我想不起来哪一个值得被我称作‘朋友’的人。我当然遇见过很多人,也认识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在这些勉强能和我扯上关联的陌生人身上,我找不任何能让我把他们称之为朋友的理由。

或许这就是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本质,每一个人都是一座孤岛。人们拼了命的想要划去别人的岛,可最终只能在湍急的旋涡中随波逐流。我反正是没遇到能够让我真正敞开心扉的人。

如果你在面对某个人的时候无法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那你肯定就没把这人当做真正的朋友,不是吗?

————,————

“我和老陈是十几年的朋友了。”说话的中年男人放下筷子,拿起放在一旁早已准备好的那包烟。抽出一根点后塞进嘴里。即便这间人声鼎沸的快餐店的墙上明明白白的贴着‘禁止吸烟’的牌子。

黄粱点了点头:“我听说李先生您和

陈启年是多年好友。”

“可不嘛,我认识老陈的时候,他家丫头还不过我膝盖高呢,可能比我膝盖再高点儿,记不清了。”头发稀疏、身材发胖、两侧脸颊耷拉下来的男人吐出一口烟圈,怀念的望着橱窗外的热闹街景,仿佛在外面的大街上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他又看到了已经相识十几年的陈启华。

经过陈思璐的牵线搭桥,黄梁得偿所愿的在12点这个上班族午休的时间、于陈启华生前就职的那间公司的楼下的一间快餐店中,和陈启华的多年好友、也是他的同事李万城见了面。

黄粱耐心等待李万城把午餐吃完,才出声问话,他那一份则是一口没动。买这份套餐主要是为了不让自己被餐厅服务员赶出去。

“谁能想到的老陈才50出头,人就已经没了。真是世事难预料啊!”李万城边摇着头边吐出烟圈。

黄粱强忍着不转过头避开墙壁的烟雾,继续问道:“您觉得近一段时间陈先生有什么异样之处吗?”

“老陈吗?还真想不起来。”李万城挠了挠自己的脖子,“他就是和平常一样,成天笑呵呵的,跟尊弥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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