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探监(2)
陈楠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大,他说:“刘晓彤在你面前提及过我?”
“提及过几次。”
“那她是怎么说的?”
黄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她也没说什么,因为我之前对你的事情完全不了解。第一次听她提起你时,我还以为你只是她的一位朋友,但她却说你是无辜的。这个词就让我有些奇怪了,因为她不是在生活中经常会用到的词。我就问她究竟是什么事情是无辜的,然后她就对我说你没有杀人。我当时吓了一跳。
“说实话,我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词杀人。所以我当时就没敢接着问,现在想想,要是当时把事情都弄清楚该有多好,唉,我也没能想到她这么快就就出事了。”
“刘晓彤在你面前也曾说过她认为我是无辜的?”陈楠的语气中增添了几分急迫。
“没错,当然,我不清楚她说的究竟是不是事实,但是既然她愿意相信你,我也想去试着相信你。在她出事之后,我在整理她的遗物时,回想起她曾经提过的这件事。我就去试着搜索了一下当年发生的事情,意外发现在她就读的那所大学中曾经发生过一起凶杀
案!
“而那名最终被逮捕判刑的凶手就叫陈楠。发生案件的时期,刘晓彤还在那所大学求学。我想应该就是这件事。之后我设法找到了你服刑的看守所,就想着能不能和你见面聊一聊,我给你写的那几封信你都收到了吗?”
“收到了。”陈楠点了下头,“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收到信。连我爸妈都没有给我写过信,他们只有一开始的时候来看过我,这几年已经完全不来了。”陈楠说话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在陈述事实,他似乎已经连愤怒和委屈都忘了是什么滋味。
“陈楠,你与我素不相识。你杀人与否说实话,对我而言没什么两样。我之所以见你,只是想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刘晓彤说的那样。你真的是无辜的吗?”
陈楠在回话前长久凝视着初次见面的男人。黄粱也坦然承受着这个比他还要小几岁、却格外沧桑的男人的目光。
片刻之后,陈楠苍白的嘴唇微微蠕动,挤出‘我没有’这三个字。
“你是说你没有杀人?”
“对。杀死徐娅的人不是我。”
提及自己女友的名字,让黄粱第一次从陈楠那张
消瘦的脸颊上看到情绪。即便过去十年之久,只要提到自己惨死女友的名字,陈楠那张结满麻木的脸还是会流露出心痛的神情。
做了个深呼吸,黄粱接着问道:“如果徐娅不是你杀死的,那凶手究竟是谁?”
“我不清楚。那天晚上一切都迷迷糊糊的。我很早就睡了,大概在晚上9点都不到。”
“你为什么睡那么早?你白天很忙吗?”
“没有。那一天我和徐娅就上了一节课,剩下的时间我们是在租住的公寓中度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困。早早的,我就返回房间睡觉。徐娅当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剧。她当时也有些困,不住的打哈欠,我就跟她说今天早点睡得了,可是她不听,非要把那部电视剧看完。
“然后我就睡下了,等醒过来的时候,我闻到屋子里有一股臭味,还有一股血腥味。我当时头疼欲裂,迷迷糊糊的走出卧室。黑漆漆的客厅内没有开灯,因此我没能第一时间看到徐娅的惨状。
“我是打算去把客厅的灯打开时,扳倒在倒在客厅地板上的徐娅的尸体。我当时就摔了,摔在她身上。虽然不清楚我究竟砸
在了什么东西身上,但那种触感、那种黏糊糊的感觉和扑鼻而来的异味,都让我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我当时尖叫着打算冲到门口离开这栋房子,可这屋子太黑,我根本就找不到门把手,慌乱中我不小心按下了电灯的开关,瞬间,客厅内的一切全都清楚的呈现在我眼前。我看到了她,看到了我的徐娅,她就躺在靠近茶几的位置。她的眼睛闭不上,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就像是那上面有什么东西正吸引着她。
“只看了她几眼,我就知道她死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死人。但即便我再蠢,那刀子就插在她胸口上,明白无误的告诉我:你最爱的女人死了。我当时彻底蒙了。我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也永远不想经历,但它就是出现了,一声招呼都没给你打。
“我不知道我愣了多久。我回过神来时,已经扑在徐娅面前,试图给她做人工呼吸,可那有什么用呢?除了把我浑身弄的全是她流出的血液。我抱着她哭了好久。
“我知道她永远不会回来了,她永远不会再叫我阿南,不会再笑嘻嘻的戏弄我,不会再向我撒娇,不会在生气的
时候还关心我的感冒有没有严重。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调皮可爱却又细心温暖的人。一个原本属于我的人,就死在了我眼前。
“我当时真的是万念俱灰。我甚至动过把杀死她的那柄刀子抽出来,插进我的胸口里,和她一起走的。可我太胆小了。我还不想死。现在想想,当时死了或许更好。至少我不会不会被人泼脏水。”深深叹了口气,陈楠把脸埋在戴着手铐的手掌心里。
黄粱很想安慰这个男人几句,但他们见面的时间有限,他只能接着问出问题:“那之后是你亲自报的警?”
“没错。我也没多想,就是觉得应该报警,应该让警察来处理。我想知道究竟是谁杀死了徐娅,是谁把她从我手中夺走?我打电话时说了什么我都记不住,反正挂上电话过了没多久他们就来了。就像是一眨眼的功夫,我那时已经彻底恍惚了。
“一个人碰碰砸门,喊着他是警察,然后我就给他开了门。那之后的事情我就记不太清了。好多好多的人冲进我和徐娅的家,好多好多的人询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我说的什么、做的什么我都记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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