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完
“我犹豫了好久,不然也不会拖到前几天才动手。那就像是有恶魔在你耳旁低语,每当我想要把这个念头推开,它就会冒出来,提醒过的有多么痛苦,如果无法把李雪弄死,我这辈子都会活在这种永无止境的愤恨中。
“我会把自己逼疯。我本来就想要李雪死,所以最终还是决定按照这个不知谁为我准备好的计划行动。”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一个人专门替你想好诡异的杀人方式,还把详细计划邮给了你?”黄粱皱眉说道,“那份计划你还留着吗?”
“没有,在我实际操作过几次后,我就把那个计划烧掉了,上面写有,让我一定要烧毁。我严格遵照那上面的指示,实施了杀人计划。您刚才问我究竟是谁把那个挂锁给挂上的,我只能说是个男人。应该是那个我只在酒吧见过一次的绅士。”
“你确定?”
“应该是吧,我当时按照计划把李雪的喉咙割开后,就给那封计划上的手机号发去短信告知我已经杀完人了。在计划中写有我发完短信后,有人会过来把李雪的出租屋的门给锁上,以此来营造‘杀人凶手逃走,把我封在房间内’的假象。
“利用那些纸张做凶器,就无需担心处理凶器。因为我把自己封在出租屋里,因此我无法把凶器销毁,如果仅仅是从窗户或
门丢掉,警方一定会发现,他们就会怀疑在案发现场的我也具备杀人条件,但只要找不到凶器,他们就不会怀疑我,只会去推测是凶手逃跑时带走。
“发完短信后,我站在挡上窗帘的窗户旁,等待有人出现锁门。我发过去短信不到五分钟,那个男人就出现了。他仍旧戴着棒球帽,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模样,他似乎没注意到我正透过窗帘缝隙偷窥他。
“那人只是哼着小曲,走过来把那把崭新的锁头挂在门上,然后就离开了,我当时很想叫住他说声谢谢,但我没有这样做,我知道他不是为了我的感谢。”
黄粱点点头:“原来是给你杀人计划的人挂上的锁头,这就都说得通了。这个计划要成功实施,一定要有一个人在外面把门给锁上。否则就没必要用纸去杀人。对了,是你把那三条短信发给刘华他们的吗?”
“啊?没有啊,什么短信?”范丽丽茫然的说。
“你没有给与李雪有矛盾的三个人发短信,让他们去安居小区吗?”
“没有,在那份计划上并没有提及这件事。我就是杀死李雪,等人过来把门锁上,然后我就躲进卧室里,用胶水把门堵上。按照计划,第二天早上给我的熟人打电话,然后就是把你和学姐叫了过去。我没有给刘华他们发过信息。”
黄粱皱眉说道:“那
发信息的人只可能是给你计划并亲自来锁门的人。你真没看到过那男人长什么模样?”
“没有,无论是在酒吧相遇,还是案发当晚他过来协助我杀人,我都没有见到那人的具体长相。我只知道他个子很高——和您差不多高,身形有些消瘦,他的声音很好听,但我不确定那只是我的幻想,还是说事实的确如此。”
“如果再次见到那个人,你能把他认出来吗?”
“我觉得应该不能吧...他留给我的印象太过模糊,就像是根本不存在的虚幻的鬼。”范丽丽失魂落魄的说。
黄粱为难的点了点头,透过解忧事务所的窗户,他已经看到在漆黑的街道上停着的几辆安静的警车。何种考量,警车并没有鸣笛亮灯,而是安安静静停在路旁。黄粱能看到站在人群中的张良,年轻刑警正一脸焦急的向事务所窗户张望。
冲着张良轻轻点了下头,也不管他有没有注意到,黄粱转头看向范丽丽,“差不多该走了,我陪你去自首。”
“好的,遗憾没能和学姐说一声再见,不过她不在这里也挺好的,我不想当着她的面儿说这些。学姐真的是个好人,对我特别好,即便我们之间的情感并不紧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为我忙前忙后。我真的很抱歉,黄先生,把你和学姐拖进这种无妄之灾。
“我可能没
办法亲口对学姐说抱歉,麻烦您帮我转达一下。我真的很开心认识她。如果我能把和李雪相处的那段时间放在和学姐交往上,或许现在的我会是完全不同的境遇。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范丽丽深深的叹了口气,她站起身走进卧室,几分钟后再出来时,已经换上厚重的衣物,“抱歉了,黄先生,我的行李麻烦您邮回我老家。”
“好的。”黄粱也把外套披上,护送范丽丽向解忧事务所的门口走去。在两人换鞋之际,范丽丽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抬头对身旁的黄梁说:“我想起来了那个杀人计划的包裹里放着一片枫叶,那上面写有李雪的名字。”
“枫叶?”黄粱突然愣住,直勾勾的盯着范丽丽推开事务所大门走出去的背影。愣了好几秒钟,他才回过神来,赶忙跟出去。
走在路灯下的范丽丽已经被几名刑警围住,她顺从的戴上手铐,向停在路旁的一辆警车走去。在坐上警车、车门即将关闭时,范丽丽冲着站在解忧事务所门口发呆的黄粱露出凄惨微笑:“感谢您的帮助,黄先生。如果我重获自由时,您这间店还在,我一定会再次光临的。我绝不会像这一次带着谎言走进您家中。”
警车门关闭,在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噪声中,三辆警车鱼贯离开。名叫张良的年轻刑警却没有坐车离
去,他留下来,对成功劝说嫌疑人自首的黄粱表达感谢。
“前辈,真是太谢谢您了。无惊无险的就把李雪给缉拿归案了。要不是您,我都没去想过她会是凶手!说实话,我对您几个小时前演示的杀人手法还是一知半解的。不过我们队长一听我描述就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说等案子告一段落,一定要请您吃饭,到时候您可一定要赏脸啊。”
自说自话了好一会,张良才意识到这位前辈没有听进去,而是在小声呢喃着什么。他闭上嘴侧耳倾听,发觉这位前辈好像在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叶风,这人是谁?张良没有贸然询问,而是对皱眉沉思的黄粱说:“那就再见,前辈,晚安。”然后就转身离开。
直到年轻刑警的身影从这条安静的街道上消失,站在自家门口的黄梁仍久久没回过神来。站在被街灯照亮的寒冬夜空下,身上沾染飞雪的他就像是乱糟糟的雪人。
“叶风...”黄粱用不可闻的声音小声呢喃,“你究竟还打算害死多少人?这就是你用来纪念叶紫的方式?用仇恨去引发更多死亡?该死...你究竟堕落到何种地步了!”
飘荡在橘黄色灯光中的粉雪和街道上往来行驶的车辆都无法回答黄粱的问题,许久后,他疲惫的身影在一声叹息中转身走回家中。
夜已深,罪孽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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