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混乱的清晨(2)
况且来这栋别墅的人也没几个是喜欢看的。大家最想看到的还是那老头的遗嘱。
一刻钟后,我从卫生间中走了出来,快步行走在冰冷的走廊上。我回到房间后,翻找着床头柜,在一个抽屉中发现了剪刀。换上件T恤,我拿着剪刀返回卫生间。
卫生间的地漏堵住了,这下可好,该死!这一早上没有一件顺心事!我就不应该来这栋该死的别墅!我就不应该对他抱有任何期望!
就在我试图用剪刀把那些堵住卫生间地漏的东西剪碎时,卫生间的门被人敲响。砰砰砰的砸门声中夹杂着洪世贤难听的公鸭嗓:“谁在里面呢?赶紧出来,我要拉屎!”
拉屎拉屎,你去吃屎吧!狂乱的又捅了几下地漏,我把盖子盖回去,起身推开卫生间锁上的门。站在门口的洪世贤的庞大身躯将门框堵了个严实,本是一脸怒容的他看到我脸上的表情,瞬间怂了。
“你在里边咋不吱一声呢?我还以为是凌丽那个娘们呢。”
我没有吭声,只是瞪着眼睛看他。站在门口的洪世贤尴尬的让出身子,“赶紧出来,我要拉屎。”
我默默从他身旁走过,他突然问道:“高
帅,你手里边怎么还拿着把剪刀?”
“剪胡子。”我把剪刀插进睡裤的口袋里,从洪世贤身旁挤过,迈步向我的卧室走去。洪世贤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卫生间的门被他重重关上。可我走了还没几步,就听到一连串的惨叫从房里传出。我不由得愣在走廊上。
那声音尖锐的就像是水烧开时壶嘴冒出的鸣笛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洪世贤提着裤子匆忙跑上走廊。“什么情况?”他喊道。
“我哪知道什么情况?过去看看!”
我和洪世贤争相恐后的向着惨叫传来的方向跑去,果不其然,就是那间房!房的门紧紧关上,可门后却传来不停歇的惨叫声和敲门声。我和洪世贤都不敢靠近那扇被敲的砰砰作响的门。门后传来的尖叫声彻底淹没了我俩的话语:“啊啊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里面的人是不是在喊死人了?”洪世贤不确定的望向我。我却没有看他,只是严峻的紧盯着面前这扇紧闭的门。
一连串脚步声由远及近,穿着清凉睡衣、只披了件外套的凌丽跑了过来,她一脸慌乱的问:“什么情况?怎么了?谁在叫?
”
“不清楚,好像房里出事了。”洪世贤呆板的抬手指向房的门。
凌丽一把推开站在门前的我,凑到房门前,对着门又拍又喊:“谁在屋里?别喊了,我们都在外面。”
“我、我在屋里面!”
“你是谁?”
“我是...我是张秘!”
“张秘吗?那你把门打开。没事,我们都在。”凌丽柔声说道。
“我、我打不开门。这门推不开!”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凌丽耐着性子说:“我说张秘,你是脑子糊涂了吗?这门是往里拽的。”
“哦,对对对!往里拽。”在这个一向一丝不苟的男人的惊呼声中,面前紧闭的房门被人拽开。穿着一身西服的张秘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直接就撞进洪世贤的怀里。洪世贤没好气的将他一把拉起,摇着比自己足足矮了一头半的小个子男人问道:“怎么了?把你吓成这样,发生啥了?你刚才说是死人了吗?”
“别说了!”凌丽的严厉的说。
“用得着你管我?这又不是你管事!”
“别说了,看!”
在凌丽的呵斥中,洪世贤一把丢开像是被抽离了全身骨头的张秘,任由这个小个子
男人瘫坐在走廊地板上。身材魁梧壮硕的洪世贤凑到门框前,向房内张望,他这才注意到在这间冒出冷气的寒冷房内,在那扇窗户旁倒着一个赤裸的人。
那人的身影就像是个孩子,只不过皮肤白皙、满是黑斑,太多褶皱宛如蜘蛛网般密布在这人的皮肤上。瘦小的人背冲着房门口,整个人扑倒在窗台旁。一动不动的身体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就像是一名坠入海中、即将溺亡的人拼尽全力想要爬上那块板子。可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只能眼睁睁的仰视着永远无法触及的窗台。
窗外刺眼的晨光丝毫没能给这间冰冷的房予以温度,只不过是把窗玻璃上凝结的冰霜融化成水,在窗台上弥漫。窗台上满是水。几乎把整个台面给淹没。在水中孤零零的躺着一个空的塑料瓶子,瓶身内残留的水珠在晨光的照耀熠熠生辉。
“你们看,那是...那是高胜先生吧?!”洪世贤指着那瘦弱的身躯喊道,“是不是高胜?喂,高胜!你说句话呀!”
“他死了,别喊了。”凌丽狠狠打下洪世贤指向尸体的手。
“你、你怎么知道他死了?”大个子发出尖利
的嗓音。
“你是瞎吗?没看到身下的那滩血吗?”
洪世贤这才注意到那个身影跪在血泊之中,他目眦欲裂的盯着地板上鲜红的印记,似乎连呼吸都忘了。过了半分多钟,才憋的他连连咳嗽。
“我叔叔真的死了吗?”我用力把堵在门口的洪世贤推开。站在门框下注视着那个白皙得过分的背影,“可能只是昏过去了吧...我得过去看看。”
“高先生应该是死了。”跌坐在走廊地毯上的张秘小声说道,“我刚才有凑到高先生身旁,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我不信!”一把推开试图拦住我的凌丽,我冲进冰凉的房内。即便我知道这个老人已经死了,和这间冰冷的房融为一体,变成冷清屋子中的一样摆设,但我还是扑到那具尸体旁,仔细打量着这张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刻满了痛苦的苍老面庞。“叔叔...”我轻声呼唤着这个人,可他永远都不会再回应我。
我伸向他的手颤颤巍巍,短短几厘米的距离却无法再前进分毫。他已经不再是个人,而是一具遗体、一团肉块,某种特质从这个苍老的身体中逃离,不知去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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