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生的故事(8)
她卧室中的那些东西全都被整理的一尘不染。那些具、家具,那些精美的工艺品,全都是我在梦中都不曾见过的。
每每注视着照片中那个总是洋溢着灿烂微笑的漂亮女孩,我的心总是会冒出一个又一个疑惑:为什么我们年纪相仿,却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为什么你可以去外国读、去周游世界,而我却只能被困在你的家里,忍受你母亲的刁难、你父亲的烦扰,去照顾那个你根本都不关心的奶奶呢?
照片中的女孩当然无法回答我。我想她根本就不关心我遭遇的一切吧。
在这个家中我待了一年,拿了最后一笔工钱后我就离开了,事先没和那个教授打招呼。我担心用不了几天他们就会发现,自己女儿卧室中少了不少东西。我想那个女孩也不在乎吧,就是些她不用的化妆品和衣物而已。与其让这些东西在那女孩的卧室里苦等,倒不如给我,让它们发挥出最大作用。
我还是很感激那个男人把我从路边捡回家。但我并不亏欠他,他给我的工资并不多,至少不足以支付他偷偷进我房间做的那些事。我其实并不在乎,他怎么会想到我这个看起来柔柔
弱弱的年轻姑娘,早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结束了这份住家保姆的工作后,我没再去寻找其他生计,如果说这段经历给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那一定是让我亲眼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繁华。
虽然那个男教授只是在一所二流大学里教课,不过他家中来访的客人中倒是有些上档次的人。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一些暴发户、小老板而已,但对于当时还未见过世面的我而言,那些人简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看着他们穿金戴银、浑身名牌的样子,我就知道这才是我向往的生活。而且正是因为有他们的骚扰,我才意识到自己有着通往这种生活的敲门砖。我需要的只不过是一点点包装、一点点改变,就可以让这些人注意到我。
事后证明,当时的我还是想的太过天真。那些人能够喝酒吃肉,是因为他们比其他人有过人之处。要么是命好,出生了什么都有;要么就是心狠,对自己狠,对他人更狠;要么就是又狠又聪明。
无论是哪一种类型,他们总归是比寻常人更危险就是了。
这种危险吸引着我,我不顾一切的一头扎了进去。但得到的却是满身伤痕。和这
群人逢场作戏往往是人财两空。他们吝啬的程度超出我的想象。
接连被几个人渣伤过后,我不禁有些茫然,开始思考是不是我的方式不对,是不是我表现的太过热情?难不成我应该在端着点吗?我试着去改变自己,却没能钓到让我满意的鱼。
正应了那句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就是在追逐那群人渣的过程中,我认识了一个海员。
然后我们结婚了。
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他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任丈夫。我也是这样告诉他的。我把自己包装成是一个命途多舛的年轻姑娘。原本家中香门第,父母都是大学教师,却因为一场车祸父母双亡,家产也被其他亲属给瓜分了,我变得孤苦无依。
我毕竟在一个教授家庭生活了将近一年。我把自己完全带入到了那个出身良好却无依无靠的年轻姑娘。那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海员无可救药的相信了我、爱上了我。我也被他吸引。
在经历过那么多面容丑恶的男人的嘴脸后,这样一个留着寸头、身材壮硕、笑容有几分羞涩的年轻男人就像是一股清风刮进我的生活。我和他很快就领证结婚。
在我
人生中的第一次婚礼上,没有任何一个宾客到场。就只有我和他。在很多方面我们都是那样相似。虽然他父母双全,但他早早就离开老家,几乎和父母断绝了联系。他孤身一人闯荡世界,却显得是那样脚踏实地,从没有因为无人依靠而感到恐惧。
我喜欢靠着他壮硕的肩膀,听着他讲说在船上发生的各种逸闻趣事。我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一个可以让我不再恐惧明天会发生什么的温暖港湾。
但老天爷一如既往的不会对我长久的露出微笑。它总是会在看似善意的假象后,为我准备足够多的恶意。
婚后不久,他就必须跟船出行。船上的生活非常枯燥,经常一走就是几个月。而且说实话,工资真的谈不上高。
一年中经常会有六七个月他是漂泊在海上,甚至在我们婚后的第二年,一年加在一起我只见过他两个月。
在结婚前他并没有告诉我,我们的生活会变成这副模样。我一个人孤独的生活在那座冰冷的城市中。虽然我不再需要去担心房租、担心钱的问题,但生活却变得更加困苦。结婚证仿佛成为了一道无形的枷锁,把我紧紧
困在那间小得可怜的出租屋里。
即便走出门就是五彩缤纷的世界,我却没有资格去体会那一切。
今天出门,我遇见住在隔壁的邻居了。心血来潮,我和她在街上聊了起来。原本只是想聊几句、打发打发时间,顺便站在太阳底下晒晒暖。没成想我竟然从这位聒噪的邻居口中得知了一件小事。
原来她和李森之前就接触过了!
我这位邻居是位心比天高的家庭妇女,这辈子几乎没工作过一天,却自认为比所有人见识都多。我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比其他人更高贵,可每个人又会屈服于他人的脚下。这个女人就是这句话的真实写照。
被她看不上的人,她会毫不掩饰鄙夷之情,但被她高看一眼的人,她又会不吝惜溢美之词。全凭个人喜好。
她对我的印象还算不错,不过对住在希望之家的那些住户们通常就没什么好脸色。我也可以理解,毕竟那些人在住进这里前,要么是孤苦无依的垂垂老者,要么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至少他们都是这座城市的边缘人,她这样一个住在郊区大房子里的家庭主妇,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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