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尸骨花园(7)
“什么情况?!”躺椅上的男人拼命抬着脖子,仍无法看清身处的这间狭小地下室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听到一声沉重的撞击声,随后就是噼里啪啦的东西破碎的声响中一阵灰尘被激起,弥漫在空中。“怎么了?发生什么了?”男人拼命挣扎,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过了十几秒钟,他才听到机器运转的声音,似乎是那个液压装置再次启动。又过了半分多钟,他极其有限的视野中才出现了一颗被阴影笼罩的脑袋,小得可怜,就像是一个没被剃干净毛的椰子。
男人用力眨眼睛,试图看清楚这张狭小的脸。当终于看清这人是谁时,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感激的说:“原来是您,您是专门来救我的吗?”
这颗小小的脑袋点了一下,然后就从男人的视野范围内消失了。男人本想大声疾呼,却感到自己的一侧手腕上绑住的皮带正在被一双小手笨拙的解开。他赶忙一动不动的躺在这张已经被汗水浸透的皮躺椅上,等待着自由的降临。
绑住他手腕的皮带刚被松开少许,他就听到近在咫尺的惨叫声。由于脖子得紧紧绑住、固定在躺椅上
,他什么都看不清。但就在距离他不到一条手臂的地方,一个苍老的声带正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惨叫,就像是用锯条狠狠摩擦着玻璃!
被困在躺椅上的男人吓得肝胆剧烈,即便崩紧全身肌肉,仍无法抬起头来看清发生了什么。
尖叫没有持续太久,他只感到自己的手中被塞进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就像是一根弯曲的筷子。他下意识的握紧这东西,将它压在手掌下。随后就是死一般的沉寂,只有一个人发出的粗重的喘息声,在这间狭小的地下室内回荡。
“你怎么了?老人家,你——”
“白袍子已经死了。”回答的是那个叫做白兰的女人的声音,“我就知道她是个不稳定因素。你们俩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她都对你说过什么?”
“你、你把她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不过是砸碎了她的半个脑袋。很遗憾你看不到她的样子,我觉得她现在的模样比之前还要好看一些。她之前太像是只发育不全的猴子。现在嘛,就像是一颗被啃了一口的烂土豆。TM的!这个老不死的竟然敢拿花盆砸我!”白兰冒出一连串的污言秽语。
“你今天晚上还要杀多少人?!”
“还有你一个就完事,唉,天都快亮了。不能再折腾了,你现在就得给我死。我的剃刀哪儿去了?”
被紧紧绑在躺椅上的男人拼命做着深呼吸,试图冷静下来。他的视野范围内只有那一小片天花板,能够看到那女人的影子在剧烈颤抖。她似乎在寻找着那柄丢掉的剃刀。找了没几下,她就没耐心的放弃了。
“算了,拿别的吧。希望你喜欢剪刀,拿这东西戳穿你的喉咙,感觉一定不错。”、
男人能察觉到那个疯女人绕过躺椅、去到工作台那边,在一串工具中挑挑拣拣。终于她选择了其中一把趁手的剪刀,又迫不及待的绕了回来,站在男人的右手边。
视野范围内再次出现这个叫做白兰的女人的脸,只不过和方才相比,此时的她显得有些狼狈,头发乱糟糟的,额头上多出了一块口子,还在渗出血。从她脸颊滑落的血迹就像是野兽留下的爪痕,让这张看似和善的脸显得如此狰狞、丑恶。
手中握着一把尖锐的红色握柄的剪刀,名叫白兰的女人撇开嘴,露出残忍的微笑:“总算到了这一步,
没有人会来打搅你和我。这间地下室的门被关上了,该死,我刚才就应该关上!不过这不就是人生嘛,总是有一个又一个意外,不过笑到最后的人一定是我!”
“你、你不好奇我究竟是谁吗?”
“我不好奇,我现在只想要你死!”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好奇好奇。我并不叫李森,这个身份是我伪装出来的。如果我突然消失不见,王淑菲不会善罢甘休的!”
“无所谓,到时候再去考虑怎么应付她。”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你说呢?”
“好吧,既然如此,我有最后一个要求。”
“赶紧说,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你把我脸上的妆擦掉吧,我不想带着妆去死。”
“妆?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呢?”
“搞清楚,我可不是个老头!为了住进你这栋破房子,我可没少折腾,赶紧的,把我脸上的老年妆擦掉。你该不会连条毛巾都没准备吧?”
手握剪刀的女人迟疑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无法压抑好奇心,她拿起挂在一旁的毛巾,用水沾湿后用力擦了一把男人的脸,让她无比惊愕的是,这人脸上
的皮肤一擦即掉!那些皱纹、斑点,那些暗淡的皮肤,全都在被水沾湿的毛巾的擦拭下融化消失!
用力擦了几把后,呈现在眼前的这张脸令她呆若木鸡。这是一张拼凑起来的脸:一半是年轻人的脸,另一半则是衰老的脸。
“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你爸爸!”
伴随着男人的暴喝响起,手持剪刀的女人感到自己的胳膊就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灼热的疼痛瞬间从手臂传出,她惨叫一声,后退了几步。慌乱的捕捉那条咬伤自己手臂的‘蛇’,这才发觉那男人的一只手已经脱离皮带的绑腹,手紧紧握着一柄沾染着血迹的锋利剃刀!
在女人愣神的这几秒钟,躺椅上的男人快速解开身上的绑带,恢复自由后他从躺椅上跳下,向退到墙角的那个看着无比渺小的身影走去。
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虽然还在不停挥舞剪刀,但浑身的颤抖已明白无误的宣告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彻底颠倒。
“把剪刀丢下,我不介意再给你来几刀。”
在那男人宛如刀锋般的冷冽目光的凝视下,老太太最终还是把剪刀丢下,她低头叹息,一副已认命认输的惨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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