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偶遇
短信的内容不再局限于简单的漫骂和发泄,变得更加具体、更加平淡。
往往只是一句‘今天怎么没出屋啊?我喜欢你身上的蓝体恤’这样简单的像是熟人间的闲聊,却让李楠越发窒息。
即便是白天他也会将窗帘挡上,隔绝阳光和所有窥探他的视线。屋子内的灯成天成宿的亮着。可李楠还是没有丝毫安全感。更让他崩溃的是,不停发来骚扰信息的疯女人似乎仍能清楚的看到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连他在客厅无聊时放的电视节目都能准确说出来。
李楠甚至开始对这间仅能容身的公寓产生恐惧,如果连这里都没办法保护自己,那他还能躲去哪儿呢?
刘涛的情况和他差不多。她找到李楠,两个人一交流发现都有被人监视的感觉。刘涛给李楠看了几条令她倍感担忧的短信。内容涉及她送孩子上学的经过。发短信的人似乎就跟在她身后,目送刘涛开车把孩子送去学校。甚至能准确说出孩子背包的颜色和上面的图案。
更让刘涛无法忍受的是,她竟然在自家门前捡到了一封信。是一封实实在在的、看得见摸得着的纸质信。
拿
到这封信后,她第一时间找到李楠,把信拿给他看。李楠读着这封打印出来的信,心情波澜不惊。上面那些话语他早就已看过无数遍了,无法再对他造成伤害。
他甚至觉得刘涛有些小题大做,她还没习惯这些骚扰信息吗?只不过是从手机中的一条短信变成了印在纸上的几行字罢了,至于专门拿过来给我看吗?你给我看就能解决什么问题呢?除了让我更加心烦。
当着刘涛的面儿,李楠把这封威胁信撕了个粉碎,粗暴的将她赶出公寓。他现在不想和任何女人接触。即便是和他同样遭受骚扰折磨的刘涛。
李楠整日把自己关在公寓里,他找了好几名锁匠,未经公寓房主同意就在防盗门上又安了好几把锁。只有把那些锁全都锁上,待在这套公寓内,李楠才会感到些许安全。
短信仍在持续不断的骚扰着他。时多时少,但每天都不会缺席。把自己关在公寓中憋了好几天,感觉自己快要憋疯了,李楠才赌气般的走出公寓。心想就算是出门被杨冰冰开车撞死,我也认了,赶紧来杀我吧。别再这样折磨我了!
怀揣着出门必死的念
头,李楠开着车在被积雪和浮冰占领的这座钢铁丛林中漫无目的闲逛。他不知道自己将去向何方,也不想和任何人联系。待在一辆移动中的铁壳子里,被禁锢在一处封闭的狭小空间内,似乎是唯一能让他感到放松的消遣方式。
李楠就这样从出门开始一直开车,期间只因为要上厕所才把车停在一处加油站,方便完后加满油箱,他再次开车在这座迷宫中游荡,根本不去思考该如何解脱。
能想到的办法他都想过了,没人能帮忙,亲戚朋友看到他的那些不雅照片后,全都有意无意的疏远他。李楠也没有脸面再去求他们帮助自己。就只有前妻还不时的打来电话询问他的情况。
可李楠更担心她和女儿的安全,因此狠心不和前妻女儿见面,生怕那个杨冰冰把枪口对准她们母女俩。
就在李南开着车在大得过分的城市中如孤魂野鬼般游荡之际,车窗外路旁停着的一辆车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辆曾让他欣喜若狂,之后却让他坠入深渊的车。恨屋及乌,在被杨冰冰疯狂骚扰了几个月后,即便只是见到她开的那辆车的同款车型,李
楠就会不由自主的浑身发抖,脚不自觉的踩紧油门,想要加速逃离这条安静的街道。
可路上的浮冰却让他这辆突然加速的车失去平衡,李楠的注意力本就不在驾驶车辆上。当他意识到车头不可控制的撞向路旁时,他下意识的猛打方向盘,将本就岌岌可危的车身平衡彻底破坏。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坐在一颗高速运转的陀螺中,车窗外的街景变得模糊不清,在天旋地转中,只能完全凭本能踩下刹车。李楠胡乱打着方向盘,试图控制住这辆失控的钢铁巨兽。
咣当一声巨响后,这辆车总算止住旋转,李楠不受控制的向前砸去。扑在方向盘上的他感到脑门一阵胀热,伸手一摸才发现湿漉漉的。
看了眼被血染红的手,李楠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终于见血了,却不是因为杨冰冰,而是因为自己的犯蠢。
笑着笑着,李楠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不可抑制的嚎啕大哭,就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孩童,却得不到母亲的安慰。
就在李楠哭到呼吸困难时,车窗上响起的敲击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透过朦胧泪眼,他看到车窗外飘荡着一张
人脸。李楠下意识的伸手降下车窗,又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这才看清俯身站在车窗外、正打量着他的陌生人的脸。
这是一个男人,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只不过脸上的胡子没有刮干净,显得有些颓丧。“怎么了?”男人问。
李楠抹了把脸上的泪痕,试图掩饰自己的脆弱,“没什么。”
“我过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助。”那男人平静的说,“你怎么把车撞到垃圾桶上了?”
李楠这才注意到自己这辆车的车头几乎快把路旁的垃圾桶掀翻,他尴尬的说了声对不起,就打算倒车把车开回到路上。那男人却是拍了拍车门,说道:“还是把车停这儿吧,你伤口出着血呢,进屋,我给你简单包扎一下。”
李楠犹豫了几秒钟,破罐子破摔的点点头,他解开安全带走下车。腿伸直后,他才感到膝盖传来一阵剧痛,踉跄了几步,被那男人掺扶着走向路旁的双开门。他没看清门上招牌写着的店名,好像是有‘解忧’两个字。这地方是卖什么的?保健品吗?我也不是受众啊。
在胡思乱想中,李楠被比他高一头多的高大男子扶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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