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碰撞(1)
换上拖鞋,李楠贪婪的呼吸着这间屋子里飘荡着的淡淡香气,这股气味代表着秩序、代表着安稳、代表着温暖,就仿佛这间房子拥有一个看不见的结界,可以将杨冰冰那种精神变态阻挡在外。
坐在上次坐的那把椅子上,难以抵抗的疲惫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涌出。李楠把自己的外套盖在身上,整个人窝在椅子里。这间奇怪小店的店主去泡了壶热茶。两个人没怎么交流。坐在安静的客厅内喝了几杯热茶。就仿佛李楠这次毫无征兆的突然拜访原本就在计划中。
几杯热茶下肚,李楠身体被注入了一股能量。他打起精神,自说自话的把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变故说了出来,并没有去注意那个男人是否真的有在认真倾听,他专注的看着放在茶几上的茶托,话自动就从他的嘴巴里冒了出来。
终于把堵在心里的话说完,李楠长出一口气,疲惫的几乎无法睁开眼睛,就想盖着自己的外套坐在这把椅子上沉沉睡过去。
“杨冰冰确定失踪了啊。”那个男人不咸不淡的说。
李楠突然想起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黄粱,黄粱一梦。“对,找不到她的
下落。”李楠小声嘟囔,“要我说能找到就怪了,她又没有回老家,一直在我身边转悠。”
“已经升级到纵火的程度,你得提高警惕啊。”
“我倒还好,她肯定是不知道我现在新家的地址,才会去为难刘涛。唉,这女人真是疯了,为什么非得迁怒其他人呢?你就算找不到我,你也可以来祸害我那些修车铺啊,她又不是不知道在哪儿。”
“刘涛对你很重要吗?”
“我觉得还好,我之前和刘涛交往时,只是觉得她这个女人还挺温柔的。虽然我不觉得多么有魅力。但如果我打算再婚的话,她的确算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我这种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追求婚姻呢?”李楠自嘲的笑了笑,“我根本没什么责任心。我朋友说我的那些话都验证了,他们说我早晚会在女人的身上栽跟头,我早晚会后悔同时交往那么多人。
“我真的后悔了。甚至后悔自己选择和我前妻离婚!如果没有任性胡闹,我仍然过着百无聊赖但至少不用担惊受怕的平凡生活。如果这就是自由的代价,那我宁可被婚姻囚禁。”
名叫黄粱的男人只是若有所思的望着正在酣睡
的那只金毛犬,似乎没在听李楠的肺腑之言。李楠也同样看向那条趴在狗窝中呼呼大睡的宠物狗,不禁有些伤感,“刘涛家养的是拉布拉多,和这条狗还挺像的。我总觉得拉布拉多和金毛犬可能是亲戚关系。”
“血统离得应该不远。真是可惜那只宠物狗了。”
“是啊,那条狗我特别喜欢。每次去刘涛家,那只狗总是缠着我,让我摸它的头。我要是不摸的话,它还会自己把脑袋往我手底下钻。那条狗从没有伤害过任何人,连它小很多的小狗都可以吓到它。为什么杨冰冰要伤害那只狗呢?她不可能不知道刘涛在车中养了条狗啊。”
“刘涛被吓得不轻吧。”
“简直要被吓破胆了。她现在就住在我家里。我想劝她换个工作,免得被杨冰冰跟踪,找到我们的新住处。可是刘涛舍不得这份工作,她已经干了很多年,和同事们相处的都不错。我现在已经做好哪天回到家里,开门一看发现被人破坏得面目全非,甚至被人放了一把火!
“这些事我都不敢告诉房东,怕他让我立刻收拾东西滚蛋。”李楠长叹一声,“黄先生,你说我现在该怎
么办?我是不是应该离所有人都远点?免得她们被我牵连,被杨冰冰伤害。”
“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故意疏远刘涛也无济于事了。”
“是啊,刘涛家都被烧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家了吧,然后就是我本人。就算是我葬礼当天杨冰冰再弄出点幺蛾子出来,我都一点不意外。因为她,我现在生不如死。我甚至想让她给我一个痛快的!你不是想让我死吗?过来呀!我让你把我捅死,别再这样折磨我了,我真的快疯了!”窝在椅子中的李楠颓丧的说。
即便窗外是阳光明媚的大晴天,可他的内心却被无法驱散的黑影笼罩。只要警方一天找不到杨冰冰的下落,他就无法真正的安心生活。脖子上悬着一把利刃,他又怎么能好好去经营自己的人生?
“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了死刑犯的滋味了。不,我比他们更惨。至少他们知道有个头,可我就不知道这份折磨什么时候才能完。你看,黄先生。”李楠抬起手指着窗外的街景,“那些人可以毫无顾虑的在街道上闲逛,就算是那个逃学的学生可能会面临责罚,也不用去考虑自己会不会被人杀死,为什么
我就不能再次拥有这份安宁呢?”
黄粱只捕捉到一眼那个从窗外一闪而逝的年轻人的身影。对于身旁这个男人所经历的一切,他难以想象,这份绝望和痛苦却明白无误的传达给了他。
伸出手拍了拍李楠的肩膀,黄粱安慰道:“还是要对警方有信心。他们不是已经全力追踪杨冰冰的下落了吗,说不定再过几天就能找到人。届时噩梦就可以结束了。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刘涛。千万不能自暴自弃,这就是那个女人想要的,不是吗?”
“我尽量吧。能在您这里睡一会吗?就几个钟头!我补一觉就离开。”
“当然可以,您还是躺在沙发上睡吧,更舒服点。”
“不用不用,您这把椅子就挺不错的。那就打扰了。”说罢,李楠闭上了早已睁不开的眼睛。短短几个呼吸后,他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舒缓的鼾声在客厅内响起。
黄粱任由这位第二次见面的陌生人在自家的客厅里安然入睡。他走到窗户前打算把窗帘拉上,眼角余光却瞥到了一个消瘦的身影,黄粱不由心中一动。这人不是刚刚才走过去吗?怎么又折回来了?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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