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首无门(2)
“你妻子给你的部下打去电话,为什么?”
“这我哪知道,那是我从家里跑出去之后——”
“等等,你是说你把你妻子掐死后,她又给你的部下打去过电话,这怎么可能?”
“对呀,这怎么可能?但这就发生了,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出错了。但那通电话的确是我跑出家后,我妻子才打出去的,那时她早就死了,怎么可能拿手机给人打电话呢?”男人困惑的皱紧眉毛。
“不是时间搞错了吗?不可能,”黄粱自己摇头否定,“通话时间有明确记录,你被小区摄像头拍摄到的时间也是明确的,不可能是搞错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怪不得警方排除你的杀人嫌疑,如果在你跑出那栋房子后,你妻子还给人打过电话,那她就不是你杀死的。”
“只可能是我杀死的啊。”男人执拗的说。
“那这通电话怎么解释?”
“我说了呀,是我妻子的鬼魂拨打的。”
注视着表情真切到惊悚的中年男人,黄粱不由得拉开和他的距离,担心这个神志不清醒的人可能会做出伤人的行径。
“你想想看,这多恐怖,我亲手把她掐死,可她却
在死后又给陈子豪打去电话、向他求救。等陈子豪到我家时,发现的是她的尸体!这是一通幽灵电话。”
“陈子豪...就是你的部下?”
“没错。”
“在他接到的电话中,明确说明了是死者向他求救吗?”
“对,陈子豪听我妻子说我要害她,让他赶忙过来阻止我。等他赶到我家时,等待他的就只有二楼主卧室中的尸体。最可怕的是那具尸体真的动了!”
“动了?什么意思?”
“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是把她拽到那张床上后,才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直到她一动不动,我才松开她,可陈子豪发现欧阳雪晴的尸体时,她是躺在床旁的地毯上。你懂我意思吗?她真的动了!在死后动了...她还打了个电话。我明明把她掐死了,她为什么还能动呢?为什么还能打电话呢?”
黄粱赶忙起身走到拼命抓着自己凌乱头发的中年男人身旁,将他那两只枯瘦的手按住,“您别这样,这位先生,欧阳雪晴是您的妻子,也是本案的被害人,陈子豪是您的下属,也是他接到了欧阳雪晴打来的求救电话,没错吧?”
“对对。”
“那
您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祖成,我和欧阳雪晴结婚已经有11个年头了。我们俩的感情特别不好,因为一些事情...我和她发生了争执,然后就失手掐死了她。事情发生后我特别后悔,可我又能怎么办呢?当时我就是一冲动!然后——然后就把手伸了过去,等我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已经不动了。”男人语无伦次的说,“我、我真的没想杀她,可是我控制不住!
“那个女人她的嘴太恶毒了,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那天我在家呢?如果那天我不在家,就不会跟她发生争吵,不跟她发生争吵,她就不会死,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混蛋!我怎么能杀人呢!你把我送到警局吧,让他们把我抓起来!求你了!”
注视着在面前嚎啕痛哭的中年男人,黄粱手足无措的楞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处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急切的想要被警察抓起来的杀人犯。更为讽刺的是,如果他口中说的都是事实,他还真是全天下最不可能杀死那个死在自家卧室中的、名叫欧阳雪晴的女人的凶手。
死后给熟人打电话求救,怎么可能?摇
摇头,黄粱走进厨房给男人泡了壶热茶,他拿出家中常备的安神药物,让王志安就着热茶服下。
不知是大哭一痛的缘故,还是说药物的确发挥了作用,中年男人不再大吵大闹,他像是个孩童般蜷缩着瘦弱的身子,窝在椅子中沉沉睡了过去。
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黄粱找了条毯子披在陌生人身上。坐在安静的客厅,听着王志安发出的鼾声和不明意义的呓语,黄粱在网络中搜寻这起凶杀案的相关报道。
把相关人员的姓名输入搜索引擎,一大堆报道从电脑屏幕上跳出,翻看了几则新闻后,黄粱脑海中残留的印象被激活。这起案件在去年曾引起过一定讨论,不过热度很快就被其他八卦新闻盖了过去。
由于最终没得出个最终结论来,因此后续报道也无从谈起。在过年前就没了进一步的跟踪报道。
翻看了些距今已有半年的新闻简讯,黄粱得知了更具体的案件信息。首先,他明确躺在椅子中呼呼大睡的中年男人不完全是个疯子,他的确是王祖成本人。
在新闻公布的眼部被打了马赛克的照片中,出现过这人的特写。只不过照片
中的他看起来是十足的成功人士,英俊潇洒的小胡子、五官立体出众,和黄粱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像是癌症晚期患者的衰老男人相去甚远,只能依稀从眉宇间的轮廓确定这的确是同一个人,不同时期、不同境遇下的两副面孔。
其次,黄粱从一篇新闻报道中得知死者欧阳雪晴事实上不是被人活活掐死的,而是被勒死的。不过这并不与王祖成自己的说法矛盾,在死者欧阳雪晴的皮肤上发现了清晰的掐痕,可以确定是重要嫌疑人死者丈夫王祖成的手留下的。
只不过除了掐痕外,还有清晰的勒痕,新闻中并没有披露是具体哪种物品留下的勒痕,这是极其重要的现场信息,不会轻易披露。黄粱推测大体上应该就是床单、被罩或是电源线一类的物品,这些东西在卧室中随手就可以找到。很符合一个被愤怒冲昏头脑、失手杀人的丈夫会干出的行径。
很有可能,在案发当天失去理智的王祖成可能是先用手掐住自己妻子的脖子,可能是被害人反抗得非常激烈,王祖成随手拿起床上的床单,缠住妻子的脖子,活生生将他勒死,然后从自家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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