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接二连三（3）

“这个帮不上忙，只会添乱的傻缺保姆！离开这里，我高低把她给开了！”

望着身旁咬牙切齿的陈健，黄粱默不出声，这个年轻人在这两天经受了太多刺激，骂几句脏话让他发泄发泄，至少比全憋在心里，某一时刻突然失控要强得多。

“没事，”黄粱出声安慰道，“令堂应该就是无法面对自己丈夫、儿子接连遇害身亡的惨痛事实，一时间情绪崩溃了。现在说不定已经冷静下来了。而且她也跑不了多远，只要没跑进林子，咱们就一定可以找到她。”

陈健强忍着怒气点头。

两个人咬紧牙关，沿着这条向下的坡道快步跑去，跑了十多分钟，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好在视野尽头总算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披头散发的朱杰。这位优雅的中年贵妇此时早已衣衫褴褛，成了光着脚的疯女人。

无视身后传来的叫喊声，朱杰站在那堆截断道路的残枝断树前，试图用双手将那一人多粗的树干挪开。这当然是白费力气。

隔着20多米远，陈健大声疾呼：“妈，你干嘛呢？你别吓唬我！妈，是我，你能听到吗？”

可那女人却是充耳不

闻，仍旧拼命抓挠着挡住去路的粗糙树干。就在黄粱和陈健与朱杰之间的距离只剩下最后十几米的时候，毫无预兆，一阵地动山摇突然降临。在黄粱感受就仿佛是被人一脚踹进了一台洗衣机里，快速运转的滚筒裹挟着他做毫无规律的运动，一时间天空、大地、四面八方的树林，全都一股脑的砸了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世界终于不再晃动，黄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他愣愣的望着四周的狼藉，仍感觉那股巨大的力量在撕扯着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仿佛要将他撕成细小的碎片。

“妈，你怎么了？妈，你回答我啊！”男人的惨叫把他从恍惚的状态中叫醒。黄粱摇了摇头，看向四周，寻找发出声音的人。他在那堆挡住道路的树干前看到了不知所措的陈健的背影。

挣扎着站起来，黄粱挪步到陈健身旁，越过瑟瑟发抖的男人的肩膀，他看到让陈健彻底崩溃的一幕：朱杰的一只脚扭曲的指向天空，至于小腿以上的部分，则被那数棵堆叠的粗大树干掩埋，鲜血慢悠悠的在地面上流淌，漫过一片片枯叶树枝。

“妈

...你怎么了？你回我话啊！你快说话呀！”陈健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伸出去的手颤颤巍巍的像是要触碰自己母亲的遗体，可手指停在半空中，说什么也无法再前进分毫。

黄粱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不忍的说：“朱女士已经过世了，陈健，余震随时可能再次发生，这里不安全，咱们赶紧离开——”

“不可能！我妈没死！”一把甩开黄粱的手，陈健转过身对他破口大骂，“都是你害的！不然我爸、我弟、我妈怎么会出事？都是你们这群王八蛋害的！”

黄粱默默承受陈健的辱骂。大吼大叫了一番，陈健耗尽所有力气，要不是双手紧紧抓住黄粱的衣领，他可能就直接跪在地上。

将陈健的身体撑住，黄粱架着他向别墅的方向走去。方才的这场余震让道路更加崎岖难走，黄粱咬着牙拖着几乎失去意识的陈健，在心中不断祈祷下一场余震晚点来。

或许是吞噬了一条鲜活的生命让大自然感到了满足，直到精疲力尽的黄粱拖着陈健返回到别墅的院落内，下一场余震仍没有袭来。仿佛他们方才经历的那一切只不过是一场白日梦。

两个人还没走过院子，王妈和张芷晴就急匆匆的从别墅正门跑了出来。见到黄粱和陈健这副惨样，两人大致都猜到了朱杰的下场，因此都没有出声询问朱杰的情况。

一行人返回到别墅后，黄粱将陈健交给王妈照顾，张芷晴帮他处理好身上的擦伤，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黄粱没有躺在床上休息，而是返回到一楼的会客室查看陈健的情况。

陈健睡了过去，躺在沙发上的他即便进入梦乡，眉宇间的皱纹仍没有消失。短短两天，他就先后失去了父亲、弟弟和母亲，这样的打击别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换成任何一个人都难免会变得支离破碎。

王妈守在一旁，脸上一副苦相，黄粱不确定王妈是否偷偷哭过，她脸上满是脏污。这几天来，这名保姆一直在担惊受怕，还要给他们做饭，或许早已崩溃过数次了吧。

想到这里，黄粱对王妈说道：“您还是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来盯着就好了。”

王妈犹豫片刻还是点了下头，起身离开会客室，把这间空旷的房间交给黄粱和陈健。

陈健这一觉睡到了傍晚，他醒过来时，黄粱几人

已经吃过饭，聚在餐厅闲聊。王妈休息片刻后就又忙碌的给众人准备食物。即便死亡接连不断、灾祸从天而降，但只要活着，人总得吃喝拉撒。在这栋宛如台风过境般的别墅内，幸存的几个人焦急的等待救援的到来。

“是不是把咱们给忘了？”张芷晴悲观的说，“也不知道这附近哪里受灾最严重，这片山林中就只有这一户人家，平时还根本没人住，说不定救援人员都不知道咱这里需要帮助。”

“这个可能性不大。”黄粱试图安抚她的焦虑情绪，“既然陈平和秘定期联络，联系不上人，对方肯定会担心的。只要看看新闻就知道这片区域发生了地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位秘一定会通知相关部门的，就耐心等待吧。王妈，别墅内的食物和饮用水还能维持几天？”

王妈回答：“咱们四个人的话，应该能用上半个月。”

“那就好。”黄粱暂时放下心来，“我个人建议把一些食物和水从别墅内搬出来，就放在院子里吧。一旦之后真的发生更大震级的地震，这栋房子没能扛住，咱们也可以靠这些食物和水撑到救援队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