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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迟来的坍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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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回到这栋别墅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珍藏着的一件儿子的衣服和一本沾血的日记本藏在她和儿子曾住过的客房,就藏在床下的一块地板下。她要让早早离世的儿子亲眼见证这一切的发生。

“————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安息。之后发生的事和你说的八.九不离十,我没想到会发生地震,也没想到这中间会出了这么多的意外。但我不后悔!这户人家都该死,就是他们害死了我儿子!”

“你儿子真的是被人割喉而死吗?”黄粱提出质疑,“会不会是当年那名焚尸工信口胡说呢?”

“不可能!我儿子就是被他们害死的,否则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我,不惜把我关进精神病院里。”

黄粱无言以对,如果陈平一家人真的对这个女人做出过如此残忍的举动,也难怪这女人会变得偏执疯狂。摇摇头,黄粱对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中年妇女说:“到此为止了,在救援人员赶到前,你就老老实实的待着吧。”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不会放弃!”王妈声嘶力竭的说,“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亲手把陈好弄死!就算是变成鬼,我

也不会放过他们一家人!”

“您这又是何必呢?”张芷晴叹息道,她像是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目瞪口呆的望向卧室门口的方向。

黄粱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发觉一个瘦弱的身影就站在门框下,正是名叫陈好的年轻姑娘。陈好神色慌张、瞳孔颤抖、眼神发直,明显不对劲,黄粱伸手示意张芷晴不要轻举妄动,他缓缓的向站在门框下的年轻姑娘走去。

“你别动!”陈好立刻尖叫道,黄粱赶忙收住探出的脚站定不动,“我不动我不动,你怎么了?陈好?我们把你吵醒了吗?”

女孩好像是没听到一样,眼神发直的盯着虚空中的一个点,自言自语的说:“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你想起来什么了?”

“那个夏天是,是我把小旭哥哥害死的。”

“什么?!是你干的?”地上的中年妇女拼命仰起头,试图捕捉陈好的视线,“是你害死的我儿子?”

“是我干的我,可我不是有意的!那天——那天我和哥哥在房间里一起写日记,铅笔尖断了,哥哥给我削铅笔,那把铅笔刀特别好看,是淡粉色的,我就想自己拿过来削铅笔

,哥哥怕我划伤手,就不让我动。

“我有些生气,就伸手去抢。在我和哥哥的推搡中,一不小心,锋利的刀片就划到了哥哥的喉咙。然后鲜血就流出来了,然后我就在尖叫,哥哥只是看着我,他好像叫不出来,我不知道......不是我的错!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我想不起来了!我不是我的错,那不是我的错!”

年轻姑娘的手拼命抓着自己的头,飘逸的长发拍打在两侧门框上,她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在屋内的几人反应过来前,陈好掉头就跑,就仿佛身后有什么看不见的恶鬼在追着她。黄粱和张芷晴下意识的跟了出去,被捆住手脚的中年妇女声嘶力竭的嘶吼,宛如是掉进陷阱中的濒死野兽。

黄粱和张芷晴咬紧牙关,追着前方急促的脚步声冲下楼梯,来到别墅一楼。望着敞开的别墅正门,黄粱和张芷晴不敢怠慢,两人快步跑到门厅。就在此时,地动山摇!难以形容的强烈震颤让整栋别墅发出痛苦的哀嚎,黄粱和张芷晴扑倒在鞋柜上,才勉强没有摔倒。

“余震来了!”黄粱冲着女友大声吼道,“你先出去!芷晴,去找到陈

好!”

“那你怎么办!”

“我还得回去把王妈带上。”

“别管她了!保命要紧啊!”

“不行,不能见死不救,你快出去,没时间耽搁了!”说着话,黄粱不由分说的将女友推出敞开的别墅正门。他正打算转身向楼梯冲去,一道身影却不知从何处窜出,挡在他面前。

毫无防备的黄粱被这个冲过来的人狠狠撞到,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脚跟撞在门框上,本就岌岌可危的平衡瞬间打破,他向后栽倒,下意识的做了个后滚翻。

还没等黄粱从地上爬起来,眼前的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黄粱瞬间呆住,注视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整个世界都在剧烈震颤,几乎无法保持身体平衡。这时他感到一只手用力拉了他一把,回头一看,是拼命保持站立的张芷晴在拽着。

“赶紧走!赶这地方要塌了!”

就像是在回应张芷晴的叫喊,门廊顶棚的一块板子轰然砸中地面,激起一阵碎屑、灰尘。黄粱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咬紧牙关,跟在女友身后跑下门廊的几节台阶,冲向空旷的院子。

就在他们跑出去没多远,更加猛烈的

地震来袭,两人重重摔在地,身后响起的隆隆巨响仿佛是一头濒死巨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发出的悲鸣。尘土飞扬,什么都看不清,凭空出现一场狂野的沙尘暴。

完全是下意识的,黄粱紧紧抓住女友的手,两个人连滚带爬的向着前方跑去,远离身后震耳欲聋的轰鸣。

等到尘埃落定,大地不再颤抖,风吹散了凝聚在眼前的尘土,露出一片凄惨破碎的景象。原本矗立的别墅已然变成残垣断壁,别墅的正门矗立在废墟中,房门紧闭,隔绝了生与死。

坐在地上呆愣愣的望着那片废墟,黄粱久久无语凝噎。

这场地震终究还是带走了这栋充满罪孽与血腥的房子和房子内的那户人家。死去的人从12年前就已注定悲惨的结局。这场坍塌迟来了12年,终究还是摧毁了一切。黄粱悲从中来,不由得潸然泪下。

“没事的,地震终究会过去的。”听着耳旁女友轻柔的安慰,黄粱默默点头,他闭上眼睛,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一张张人脸,温柔的月光照射在废墟上,仿佛在抚慰逝去的人们。

12年的仇恨在此终结,什么都没能留下,唯有遗憾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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