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烦心事(2)
轻咳一声,老太太终于讲出了难以启齿的话:“你之前有帮人找过人吗?”
“啊,有的,活人死人我都帮忙找过。”
“你还帮人找过死人?”
“各种阴差阳错,找到后发现人死了。”
“哦,这样啊。”老太太脸上的兴奋如潮水般退去,“我还以为你能帮人看事呢。”
“啊?”黄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身旁这位老太太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心想难不成是她对解忧事务所这个名字产生了误会,以为他是那种自称能帮人家看事的神棍?黄粱心说这还真是头一回。“您好像对我开的那间小店有点误会。”黄粱露出尴尬但不失礼貌的微笑,“我只能解决现实的问题。”
“唉,我的问题就很现实。”老太太长叹一声,“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这半个月一直在做噩梦,也不能说是噩梦吧,就是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一个看不清长相的女人,就站在我床边,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我梦到的,还是说在夜里的确发生过。你遭遇过鬼压床吗?”
“有过类似的体验,不过所谓的鬼压床是有科学解释——”留意到老太太
脸上的表情,黄粱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您继续。”
“我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没有什么科学解释,反正我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在经历鬼压床。意识是清醒的——虽然不是特别清醒,但知道自己是醒着的——却没办法控制身体。我甚至连闭眼都做不到,只能和站在我床边的看不清长相的女人对视。”
“您所谓的看不清长相,具体是什么情况?”
“那人没有脸。”老太太压低声音说。
“没有脸?是头发挡住了脸吗?”
“不是,就是没有脸。”
虽然身处在一座安静的公园内,隐约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晨练声,初升的朝阳还没露出真容,但已照亮了远处的草坪,黄粱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身旁老者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她那轻微颤抖的布满皱纹的嘴角,都让他清晰感受到她内心的惶恐不安。
这老太太被吓得不轻啊,黄粱在心中嘀咕,嘴上说着安慰的话:“毕竟您遭遇了这种事,难免心里会有疙瘩。或许再过段时间,您就不会做这种噩梦。”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那女人每天晚上都准时出现啊。我托朋友去
找了位看事儿的人,她抽了三颗烟,告诉我有一姑娘现在正跟着我。”
“抽烟吗?好吧,这种事情我不太了解。”虽然黄粱的表达十分委婉,但明显是不信这些。
老太太有些急了,她语速飞快的说:“那个看事儿的事先都不知道我的情况,也不知道那起跳楼事件,可她描述的那个跟着我的女鬼和跳楼的姑娘一模一样!连裙子的花纹都能说对。”
黄粱心说这很简单,只需要提前调查下,肯定能打听到您租的一套房子发生过跳楼事件,再去网上搜搜相关新闻报道,能说出那死去的姑娘穿什么花纹的裙子,还不是动动手指就能办到的。不过他并没有与这位老者争辩,想要改变一个人相信的事情,比杀了这人还难。
老太太滔滔不绝的自说自话:“我一听她那么说,我就知道肯定是那个跳楼死去的姑娘心里有执念,不想走,所以才每晚都给我托梦。我就问那人,那个姑娘究竟想要啥,咋样才能把她送走?那人告诉我说那姑娘就想回家。”
“回家?”黄粱微微皱眉。
“对,那姑娘跟着我,就是想让我帮忙送她回家。这姑娘出事后,
尸体是我领回去火化的,我把她的骨灰暂时寄放在殡仪馆里,可那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也想着,要是能找到这姑娘的家人,就把骨灰交还给人家。可我连这姑娘叫什么都不知道,没办法弄啊。”
黄粱半开玩笑的说:“您是不知道,不过那位看事儿的半仙没告诉您这姑娘叫啥吗?”
“我问那人了,那人说那姑娘就剩下一个执念要回家,其他的一概不管,要是这姑娘一直缠着我,我可能我可能会倒霉好几年。我找了好几个看事儿的,都是差不多的说法,没办法把那姑娘从我身上驱走。”
“好吧。”黄粱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干巴巴的应了一声。
“我现在是觉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去,再这样弄下去,这身体就要垮了。虽说活这么久了,也没啥值得留念的,但要是因为这种事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不甘心啊。我就想着能不能托人调查下这姑娘的身世,她不就想回家吗?那就把她送回家,她也能入土为安,我也能安心过我的日子。”
黄粱点点头,不置一词。
“那姑娘虽说是二房东招进来的,不过房租还剩1万多,我打算自己再添点
钱,凑够3万整,拿这笔钱去寻找这姑娘的家人。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平时出门买个菜都费劲,真要是让我去寻找这个姑娘的家人,我还真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我平时下楼遛弯时就注意到你开的那间店,好像经常有警车在你家门前停靠,我想你肯定有本事,能找到人。我能不能托你来办这件事?”
黄粱点点头,对身旁老者充满期待的目光,他多少有些难以招架。他当然不相信什么托梦之类的事情,不过身旁老者的焦虑与折磨却是真实存在的。
相信既存在,无论那群所谓的看事儿的人是不是连起手来糊弄这老太太的钱,这老太太是坚信自己被一个想要回家的女鬼给缠上了,要是不能打开她这个心结,难免会因为寝食难安造成健康上的问题,而且这件事本身也是在做好事。
没怎么犹豫,黄粱对身旁的老太太开口说道:“寻人这件事很难说会遇到多大阻力,即便我真帮忙寻找这女孩的下路,也不能百分百保证能够找到她的家人,毕竟连名字都没有。脸也摔得面目全非,警方都无能为力,我只不过是个小个体户,有心无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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