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抉择两难心犹困，情谊至上梦终安

自宴会归来后，翠儿便仿佛陷入了一团浓稠的迷雾之中，那凌夫人的邀请如同一颗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了千层浪，让她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白日里，府中的诸事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翠儿却全然没了往日的那份从容与干练。她手持抹布擦拭着桌椅，眼神却空洞地望着那雕花的纹路，思绪早已飘飞到了凌风公子府上那气势恢宏的厅堂与精致华丽的装饰之间。她的脑海中不断交替浮现出凌夫人那看似和蔼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目光，以及凌风公子眼中或隐或现的期待神情。然而，每当这些画面闪过，紧接着便是大小姐那温柔的笑颜、关切的话语，还有那些一同度过的朝朝暮暮。在她受了委屈时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轻声安慰，这些珍贵的回忆如同细密的网，将她的心紧紧束缚，让她在这两难的抉择面前，愈发觉得举步维艰。

夜里，当府中的其他人都已沉沉睡去，翠儿却躺在床上，睁着双眼望着那黑漆漆的帐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恰似她此刻凌乱的心绪。她时而幻想着自己若应下了凌夫人的邀请，在那凌府中凭借自身的才华布置出一场又一场令人惊叹的宴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或许从此便能摆脱丫鬟的身份，过上不一样的生活；时而又恐惧于离开大小姐后，那陌生的环境、复杂的人际关系，更重要的是，她将失去那份如亲人般真挚深厚的情谊，那可是她在这世上最温暖的港湾啊。每一次这样的设想，都让她的心在憧憬与不舍之间来回拉扯，疼得她几欲落泪。

府里的丫鬟小厮们也都察觉到了翠儿的异样，私下里免不了窃窃私语。有的丫鬟眼中透着嫉妒，酸溜溜地说：“哼，瞧那翠儿，去了趟凌风公子府上，怕是心都野了，指不定就想攀高枝儿飞了呢。”也有的小厮带着几分疑惑猜测道：“说不定在那边受了什么委屈，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唉。”这些闲言碎语，如同冰冷的雨滴，时不时地打在翠儿那本就脆弱的心上，让她愈发烦闷苦恼，却又不知该如何辩解。

这日午后，阳光明媚而热烈，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阴霾都驱散殆尽。翠儿本想借着这大好的阳光让自己的心也能敞亮一些，便踱步来到了府中的花园。花园里，各色花儿争奇斗艳，微风拂过，送来阵阵馥郁的芬芳，彩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好一幅生机勃勃的画卷。翠儿沿着那蜿蜒的小径缓缓前行，脚下的每一步都似带着千钧重的思虑。

她走到一处盛开着牡丹的花坛边，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那娇艳欲滴的花瓣。这些牡丹，是她曾经悉心照料的成果，看着它们从一个个小小的花苞逐渐绽放成如今这般雍容华贵的模样，翠儿心中满是感慨。她不禁想起自己初入府时，就如同这小小的花苞一般，懵懂无知且胆小怯懦。是大小姐，如同一缕温暖的春风，耐心地教导她、呵护她，让她逐渐成长为如今能够独当一面的模样。记得有一次，府里来了几位贵客，要求表演才艺助兴，翠儿被点名却因紧张而频频出错，当时她觉得自己闯了大祸，吓得脸色苍白。是大小姐挺身而出，笑着对贵客们说翠儿近日身体不适，然后亲自为贵客们表演了一曲琴音，巧妙地化解了那场尴尬。还有一回，翠儿在厨房帮忙时不小心打翻了一锅热汤，烫伤了自己的脚，大小姐得知后，心急如焚地赶来，亲自为她请来了大夫，还日夜守在她床边，直到她伤势好转。这份情谊，早已深深扎根在她的心底，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下的。

可如今，面对凌夫人抛出的那极具诱惑的橄榄枝，她又怎能不心动呢？在凌府，她见识到了更为宏大的场面，更为精致的物件，那里有着更为广阔的空间供她施展才华。她可以尽情地发挥自己的创意，用华丽的锦缎、珍稀的花卉以及精美的宫灯等元素，布置出一场又一场令人叹为观止的宴会；她可以与更专业的厨师们深入探讨美食的搭配与创新，设计出别具一格的菜单，让每一道菜肴都成为一件艺术品；她还可以接触到更多的达官显贵，拓展自己的人脉，说不定真的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在那个更大的舞台上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从此改变自己的命运。

然而，一想到要离开大小姐，翠儿的心便又如同被冷水浇灭的火焰一般，瞬间黯淡了下去。她知道，大小姐对她而言，不仅仅是主子，更是亲人，是她在这世间最温暖的依靠。若是离开了，她真的能在那陌生的凌府过得安心吗？她真的能舍得下这份血浓于水般的情谊吗？她真的愿意放弃那些与大小姐一起度过的温馨回忆，去换取一个未知的未来吗？

翠儿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缓缓走出了花园。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犹豫不决下去了，必须要做出一个决定。她决定，再去凌风公子府上一趟，她要亲自和凌夫人还有凌风公子好好谈一谈，把自己内心的顾虑和想法都坦诚地说出来，看看是否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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